徐子墨干笑了一下。
“坐吧。我们一起喝个茶。”徐子赤笑了笑,坐到房间正中一个红木矮榻旁的油绿缠枝花的软垫上。他说:“我今天下午一直想找你喝茶,结果你不在,只好等你回来。”
徐子墨以为他在质问,下意识就想站起身:“我……”
“我知道你去看替我开药的大夫去了。”徐子赤却笑了笑道,“尝尝,这是底下人送上来的。极品雨前龙井,据说茶香四溢,与赤金一个价。我不懂茶,也就牛嚼牡丹了。我知道你也不懂茶,不过两只牛一起嚼,也许能多些滋味。”
徐子墨一口气提着,干笑着:“是。”
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喉咙却依旧干的厉害。
背上的衣裳汗湿过又自行风干了,布料变硬了,无数细小的颗粒摩擦着他的后背,刺啦的难受。他浑身都不自在。
“大夫还好吧。”徐子赤问。
徐子墨茶碗都险些拿不稳:“还好,就是有些风寒。”话是脱口而出的。可是,他隐瞒了那是徐子白的消息……他……他几乎不愿深想其中的原因,又端起杯子,杯里却是空的。
徐子赤给他添了一杯茶:“你今天一直有点失魂落魄的。”
徐子墨干笑。
徐子赤又不说话了。
徐子墨感觉自己被无数双眼睛放大看着,寻找着蛛丝马迹。他盘腿坐着,一只脚被压在另一只脚下,鞋上的珍珠硌了他的大腿,那指甲盖大肉的被珍珠压得凹陷进去,疼得让人冒汗。可他不敢动。他不敢。
“对了。”就在徐子墨忍不住要绷不住时,徐子赤放下碧色茶壶,又擦了擦手,轻轻朝徐子墨一笑道:“你上次落在这里的一张悬赏,我已经看了。上面的人,确实很像倾城。”
“悬赏?”徐子墨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哦哦,对,那悬赏上画的人我觉得特别像倾城,所以拿过来了……”
这是个好话题。好话题……
不用谈大夫的事了。
“倾城究竟是谁?她喊你哥哥,又喊我大哥哥。据我所知,徐家并没有这么一个女孩儿。”为了遮掩,徐子墨一口气说得又急又快。末了,觉得太明显了,又含含糊糊地道,”那是你母亲那边的亲戚吗?”
徐子赤道:“她是我母家发现的。据说是父亲的私生女。”
徐子墨一怔。
徐子赤又道:“是我母家交给我的。但是是徐家的孩子。我刚走的那年年末,我舅舅就把她给我了,要我暂时照顾她一下。说是我妹妹,父亲的又一个私生子。她的母亲,是我母亲的妹妹。”
徐子墨结结巴巴地:“可是……她怎么会认得我……还叫我大哥哥……”
徐子赤抬头望着他,挑眉:“你说呢。”
徐子墨有些哭笑不得地道:“不会是你和她讲的吧?”
“她年纪小,当时又遭逢大变,不仅眼盲而且毁容,情绪不稳定,一直嚷着自己有两个哥哥。”徐子赤道:“为了安抚她。我只好说你是她大哥哥,不过是出远门了。”
“那个突厥公主的悬赏。”他怕徐子赤以为自己是怀疑他。徐子墨又慌乱地解释了一下:“我只是觉得,上面的所有信息都和倾城太符合了。我当时也不明白倾城的身世,所以……”
“不。”徐子赤道,“你的怀疑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