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破不戳破,客套安慰着,得体又善良地避开徐子墨不想说的地方。顺着徐子墨说,仿佛他说得不是一句蹩脚的谎言,而是多么正经的大事件。
徐子墨笑了。
这小姑娘被教的很好。
也不知这孩子和徐子赤什么关系。她又为什么要叫徐子赤哥哥。他应是没见过这孩子的。难道是徐子赤母亲的亲戚?
他摸着倾城的头:“你哥哥吃过药了吗?”
小姑娘歪着脑袋道:“哥哥刚刚吃过药了。大夫说今天不用再吃药了。”她趴在徐子赤床前,叹了口气,老气横秋地:“也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才会好。”
一个小孩学着老人叹气。
徐子墨露出浅浅笑意。
“哥哥就是身体一直不好。”小姑娘小声嘟噜着。徐子赤嘤了一声,翻了个身。大红锦被拱了拱,发出窸窣的声音,像起了阵红浪。
徐子墨眼尖的看见徐子赤怀里露出墨黑色的一角,像毛皮的。
“这是……”
他不由自主上前,扯住那墨黑色的一角,缓缓地用力,从徐子墨手里抓出来。
这是……
一角慢慢扩大,变成一张被紧紧抓着的墨黑色毛皮。
是徐子赤离府的那个雪天,他脱下来,披在徐子赤身上的墨黑色斗篷。
六年了。
徐子墨的手颤抖着。
他以为……这件斗篷早就没有了。
它居然还在……
小姑娘嘟噜着:“哥哥有时候也特别奇怪。比如,哥哥有件旧斗篷,都破了,还不让扔。每次病了都要抱着睡,不然就睡不着。”
徐子墨心里翻江倒海。
这些年,他一直在好好保存他送给他的斗篷。他以为,他以为,徐子赤早就把他生命里关于他一切都给剔除干净了。徐子赤……
徐子墨舌尖冒出咸涩,像眼泪。
他以为徐子赤会恨他的。
可是他却会抱着自己的衣服入睡。
徐子墨手不住颤抖着,喉头上下滚动,一下一下抽着喉咙想哭。
他怕被倾城听出不对劲,强扯出笑。目光扫过床上,却促然对上了一双惺忪的情眼,微微泛着红,不笑都似带着笑,暧昧地传情。
徐子赤,他醒了。
“阿赤……”徐子墨还拎着那件斗篷,手足无措。
徐子赤连着咳嗽了两声,先朝小姑娘温声道:“小城,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不需要你照顾了。你看你,这几天没睡好,都不漂亮了。”
小丫头惊呼着:“啊?我不漂亮了?”
徐子赤温和地笑着:“是的,回去好好养神。”
徐子墨望着他。
望着他的另一面,那样温和耐心的样子,丝毫不同于寻常的或骄纵或任性或讽刺的面孔。原来徐子赤当了哥哥是这样的温柔。
小丫头登登登下楼了。
徐子赤还一面咳嗽着,一面嘱咐她小心脚下。
声音渐渐消失了。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了。小姑娘走着,似乎将空气里的闲适也带走了。房间陡然窄了,空气也干涩涩的,压抑的人呼吸困难。
徐子墨喉咙干了。
徐子赤却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忽然朝他伸手:“还给我。”声音很沙哑,显然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