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让他愈发放不下。
不如……让他离开。
只要时间久了,徐子白年少糊涂心思必然能退去。
而且……
徐子墨目光落在白墙上挂着的一把赤红弓上。弓如半月,乃是黑牛角做的,因常年用黝黑表面磨出了一层蜜色包浆。
他想去北疆了。
他这身子不知能拖多久……他想再看看北疆。
老嬷嬷吓得险些将手里的白瓷碗摔了:“二少爷,你可别说胡话。”
徐子墨沉默。
老嬷嬷怕徐子墨犯倔,真要去北疆,一叠声劝道:“我的二少爷,您可别胡闹。北疆那地方冷冰冰的,人哈出口气都能结成冰。您的身体怎么受得住。”她又小心翼翼劝道:“二少爷,北疆一切都好,您也别担心了。”
徐子墨叹了口气。
不知此生,他可还有机会去一趟北疆。
当年,他为了救子白,与那突厥首领赤鲁斗了个两败俱伤。他损了身子,赤鲁也没过几天就死了。北疆,大抵能安宁一段时日吧。
“算了。”徐子墨摆摆手,“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老嬷嬷松了口气:“是。”
·
是夜。
徐子墨半夜被热醒了。屋里点着火盆,橘黄炭火噼噼啪啪轻响着,火却不大。徐子墨却喉咙一阵阵发干。
他扬声叫了人进来,熄灭了火盆。再次躺下。
不行。
热!
他踹了被子,只穿中衣躺着。
胸口藏着一团火,烈烈炙热烧着,火苗直冲上脑袋,让他热得晕晕沉沉的,神志恍惚。他随手抓了个白团扇,急急摇着,冷风扑在脸上,依旧是热。
又热又燥。
燥热里还透着一点点痒。
那热不像是从外面进来的,仿佛是从身体里,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隔着一层血肉,腾腾冲上来,将全身内外蒸得几乎要熟了,
只想要……
要凉快些,想一个更个凉快的人抱住自己。
……
徐子墨猛然惊醒。
他在兵营里什么阵仗没见过。方才只是一时没想到在徐府里还有人能对他下这种手段……现在他沉下脸,掀起床帘:“有人吗……”
老嬷嬷应道:“二少爷有什么事?”
“去请大夫来。”
尽管再三遮掩,徐子墨的声音依旧泄出一些沙哑:“还有去请大夫来。要快……还有你们,给我准备一大盆冷水!”
他沉着脸,又道:“要加了冰的。”
老嬷嬷白了脸:“二少爷,您不要命了。”她自知失言似的补充道:“这天气都滴水成冰了,您受不住冰水的。”
徐子墨沉声道:“快去。”
他看着老嬷嬷出了门,在门口叫住个人,似乎嘱咐了什么,口里说着什么四的,不禁催促道:“快!”
老嬷嬷一跺脚走了。
徐子墨咬着唇。那媚药药量极重,若是身子好,徐子墨说不定还能给扛过去。只是,他现在这破败身子,根本经不起一点冲击。
他昏昏沉沉。
身体里很空,想要什么东西来填满……
他一咬牙,抓起头上束发的簪子,照着自己大腿狠狠刺下去。剧烈疼痛让他哆嗦一下,人也清明许多,和一浪接一浪的热意抵抗着。
他必须保持清醒。
他是徐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