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像是一副油画。他走到叶笛生面前,忐忑而小心地看着他,“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叶笛生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门禁处没有装壁灯,只从里面的宿管员值班室透出来一点惨淡的白光。秦绪微低着头站他在面前,身形似乎瘦了很多,y朗的眉眼在黯淡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深邃。
叶笛生知道他在凝视着自己,用那种专注而炽热的目光,只是这目光比从前少了j分侵略x。他不自在地退后一步,视线看向别处,“我说过了,我不想再见到你。”
秦绪抱着画的手颤了一下,他深深吸了口气,见周围暂时没有人经过,才郑重地轻声道,“我是来跟你说对不起的,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我这两个月一直在北京治病,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重新开始追求你?”
“追求我?”
叶笛生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抬起眼看着面前的人,目光凛然而锋利,“这就是你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吗?利用精神病作借口,不管不顾地囚禁我、折磨我。现在治好了病,又跟我说想重新追求我?呵,你以为我也跟你一样有病吗?”
“我……”秦绪眼中划过一丝受伤,他抱着那副油画,头垂得更低了。是啊,叶笛生说得没错,作为一个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他怎么还有资格站在他面前,口口声声地说想追求他!
“我不在乎你接不接受……我就……就是想对你好……”秦绪语无l次地解释着自己的心意,他只是想每天能看见他,能跟他说说话,他也根本没有期望过叶笛生能回应他,他唯一希望的就是他能不讨厌他。
双手紧张地摩挲着手中的画框,秦绪不敢去看叶笛生,把那副画搁在叶笛生脚下,“这是我……送你的画……我先走了……”
明明见到他是很开心的事,可在叶笛生谴责的目光下,他觉得自己来这里根本就是一个错误。就算自己努力治病,努力成为一个正常人,也只会让他讨厌吗?秦绪喉咙发紧,x口像堵着一块巨石,转身就往外走。太难受了,这种感觉比以往的每一次还要强烈,还要让他绝望。
“喂你怎么走路的啊!”
路灯昏暗,秦绪脚步匆匆,也没仔细看路,不小心就撞到了一个经过的男生的胳膊。
“对不起对不起”秦绪连忙道歉,低着脑袋急忙往外走。他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同学,这你的东西吗?能不能挪一下,不然没法开门。”
一个要进宿舍楼的男生走上台阶,疑h地看着站在门禁处的叶笛生。
“不是我的”叶笛生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香樟树后,他收回视线,把脚下的东西拨到一边的墙角,刷了门禁卡径直往里走。
他住在13楼,电梯迟迟不来,他g脆爬楼梯回宿舍。锁上宿舍门,快速地去浴室冲了个澡。洗完澡后,他站在半身镜前看着自己的脸,突然生出一g难言的烦躁感。
你没有做错,没有做错,他不断地对自己说。他不是什么圣母圣父,也没有一颗包容善良的心,被囚禁的那六天六夜,是他这辈子永远的耻辱。他可以原谅他,但不会同情他,更永远不会忘记这份耻辱。
用凉水狠狠地冲了j把脸,叶笛生回到书桌前,chou出一本原文书,打算做一段翻译。可秦绪受伤的神情、黑se的哀伤的眼睛,不知为何总在他眼前挥之不去。那些英文字母在他眼中也仿佛扭曲变形了一样。他不耐地合上英文书,重重吐了口气,忽然拿起钥匙,打开门往楼下走去。
那副被白布包着的画还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白se的布面上多了j个脏污的脚印和水渍。叶笛生站在那儿,犹豫了很久,才将那副画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