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晌午时分,外边日头正高。
叶茗欢将喝空的药碗放进托盘里,踏雪拿著走了出去。半晌又匆匆跑回来,急急道:“少爷,您怎么让人把大少爷拦在门外呀!”
“没什么。”叶茗欢眼睛也懒待抬一抬。
过了会儿,寻梅推开了虚掩的门,探进半个脑袋来,“少爷,大少爷进来了。”
“你们去招呼他,跟他说我乏了,睡下了,莫打搅我休息。”
说罢,薄被一掀,闷头睡死。
那头顾擎吃了个闭门羹,却也没执意打扰叶茗欢,在香梅院内走了走,便又回去处理事务了。
晚些时候,顾擎派人到香梅院让叶茗欢过来一道用晚膳,等了许久,最后却只见踏雪唯唯诺诺地前来,推说小少爷已吃过了,就不来了。
顾擎瞇了瞇眼,淡淡道一句:“知道了。”
转眼又是几日过去,恰好顾擎从邻城办事回来,路上得了件有趣的小玩意儿,头一下就想到了叶茗欢。才回长安,就往弟弟院子里跑,不承想扑了个空,才道这个时候叶茗欢是去了学堂。
好容易等到他下了学,左等右等也没等来人。那头的叶茗欢早与沈公子到朱雀大街玩儿去了。
顾擎无奈,只得派了两名暗卫跟著,又让寻梅出去寻人,让小少爷务必在天黑前回府。戌时,顾擎公事理毕,见天不知何时已经擦黑,再去找叶茗欢时,又被告知他顽累了,早早已歇下。
男人便在他房门外怔怔站了半宿,直到夜深霜露重重,才披著夜色回了松涛院。
明明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半月见不著人影,顾擎苦笑著摇了摇头,自然心知肚明叶茗欢是什么意思。
正出神间,贴身侍卫走了进来,面色凝重地抱拳,“将军。”
顾擎本缱绻流连的眼神倏尔凌厉起来,默默起身,摆了摆手:“进来说。”
五月初五这日正是端午,长安各地官员大户都往叶府送了不少好礼。顾擎挑出些极好的让人送往风荷院,二姨娘的住处,另拎了些粽子糕点、幷一些珍奇玩物,亲自带著走了一趟香梅院。
此时,香梅院内的海棠全开了,入眼便是一片花涛香海。
庭院的青石砖上锦重重地落了好些海棠花瓣,随著顾擎的脚步,扬起的衣袂将那各色花瓣带起,飞旋著又飘远。
叶茗欢甫一回头,瞧见的便是自家大哥踏花而来的形景。
少年微怔一瞬,而后毫不在意地回过头来,继续抱著陶瓷石臼,一下一下地用小杵舂碎花瓣,好让踏雪寻梅拿去,与各色香料制成胭脂。
一面动作著,耳朵却是竖得高高的,听著那人走近跟前了,才不紧不慢地道:“大哥来我这儿做什么?”
“今儿是端午。”顾擎将带来的玩意儿放在叶茗欢面前,顺手挥退了院内的婢女与小厮,“看看大哥带来的这些,你喜不喜欢?”
叶茗欢一个眼神也欠奉,只微微颔首,“大哥费心了。”
两人静默半晌,顾擎突地上前握住少年的肩膀,将人掰转过来,看著他的眼睛,质问:“这些日子,为何总躲著我?”
叶茗欢一脸地莫名其妙,“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何尝躲著大哥?”
“明明不过几十引之隔,如今我竟想见你一面也难。”顾擎垂下眼睛,面露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