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茗欢难受得紧,嗓子里犯起的痒意总咳得他睡不著觉,前胸后背的疹子钻心的痒,挠了又是要命的疼,折腾得他辗转反复好几个时辰,才大汗淋漓地昏睡过去。
这般睡睡起起总不清醒的日子也不知过了多久,病痛折磨得他没几日就消瘦了下去,整个人比先竟又清减不知多少,看著好生令人心疼。
那头顾擎带著宫中太医火急火燎地赶回叶府,甫一见到少年此般情状,五脏俱要疼碎了,抱著叶茗欢孱弱的身子,一张脸铁青得骇人。
太医戴著面罩走进屋内,还多嘴道:“顾将军,这面纱必须戴上,仔细叶少过病与您。”
顾擎厉声道:“没那么多事,速来看诊!”
太医呐呐难言,这才替叶茗欢切脉观舌。良久,吁一口气,道:“顾将军且放心。”
顾擎见太医磨磨蹭蹭,莫名炮躁起来,“我弟弟如何?”
“令弟这是见喜了。”一边说,一边琢磨著开出一副药方来,“只需照著这方子吃下几副,平日里忌了辛辣煎炒等物,在屋子里静养一月,莫要见风,届时自然就能痊愈。”
说罢,便退下备药去了。
顾擎眸中翻江倒海的,听闻这话,忽一霎风平浪静。
“是么……不是瘟疫……”顾擎闭了闭眼,拥著叶茗欢的臂膀箍得死紧,“这样就好,就好……”
顾擎忽的失了气力,将脸死死埋进叶茗欢的肩窝处。
少年的身体仍旧滚烫,闷出的细汗将贴身衣物都洇得湿湿凉凉的,脸蛋也烧得通红,沾湿了的鬓发贴在脸颊边,小小的鼻尖缀著一颗颗细密汗水。
软乎热烫的身子抱在怀里柔弱无骨,顾擎捏了捏他肉呼呼的肩窝,手在他脊背游走,又掐一掐手感极好的腰侧,见怀中人面色潮红、气若游丝的无力模样,又病得半昏半醒、迷迷糊糊的,瞧著又是可怜又是可爱,便心疼地轻吻上他的鼻头,舌尖探出,缓缓将那些沁出的汗珠舔去,依依不舍地放开后,又理了理他的发,才将人小心翼翼地放平,掖好被子。
既只是痘疹,幷不是那棘手的瘟疫,顾擎少许放下了心。可见叶茗欢这样难受,亦是揪心不已。
他将那太医款留下来,在小少爷病好前都不放家去,每隔几个时辰诊一次脉、换一次药方,举家上下都为了叶茗欢忙活个不停。
两日后,高热总算是退了,叶茗欢终于回了意识,一睁眼就见大哥守在床头。见他清醒了,忙凑过来将他上下打量。
“茗欢,醒了?可有哪儿不舒服的?”
少年见状一惊,忙错开身子,摀住口鼻,“大哥……不行!”
顾擎知他在顾虑什么,霸道地将人捞过来锁在怀里,拉开他捂著脸的手,竟亲昵地亲了亲他的嘴角,“没事,大哥不怕。”
“可,这是要人命的瘟疫……若是过给了大哥……”叶茗欢左右避不得,急得快要哭出来。
顾擎将一旁侍女递来的药碗接过,一勺一勺喂到叶茗欢嘴边,“你是我弟弟,大哥不会抛下你不管的。”
这话猛地直击心扉,听得叶茗欢的眼泪扑簌簌地掉。
明明是这样可怕的瘟疫,哪怕是与染病之人共处一屋都有极大可能会感染,而大哥却跬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
“大哥……”叶茗欢感动不已,哭得直打嗝,药也咽不下去。顾擎只好放下药碗,将人抱进怀里,轻拍他肩膀。
“没事,没事了……有大哥在,莫怕,病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