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他领到无人的楼梯转角处,停下了脚步。
林副官站在她后方望着她,不解地开口问道:“叶小姐找我是有什么要问的吧?”
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是关于许中官?叶小姐您请放心吧,钧座既然能放他出来,他就不会再有事了。”
“不是的。”她摇了摇头,回过身来望着他说道:“我想知道,你们是如何得知我不姓温、不是温兆的女儿的,我开始以为是许大哥告诉你们的,但他说不是他,他什么也说过。”
原来是这个问题,林副官不由得咧开嘴,半晌才说道:“叶小姐可知道,自从你失踪之后,钧座曾疯了一般派人找你,他自己也到处去找你,不分日夜的找,加上当时公务缠身,他曾一度几日几夜都不曾合眼,几乎弄到心力交瘁。”
叶初云一怔,虽然知道他追查她的下落追得紧,报纸、公告都有,但却不知道他是如此的疯狂。
当时自己躲起来,几乎不外出,不愿意到外头见人,他又怎么可能找得着她。
见她沉默以对,林副官不由得望着她,一脸真挚地说道:“叶小姐,钧座他真的很在乎你。”
叶初云闻言,微微垂下了头颅,她不想面对这个问题,于是选择了沉默,过了半晌,她才接话道:“林副官,我们就先别扯这些有的没有的了,请告诉我你们是如何得知的吧?”
林副官无奈,只得继续回想道:“当时,用尽了手段,找了许久都没有您的消息,当时真是报也登了、悬赏的公告也张贴了整个泗台城;后来钧座他给潜进平襄的特务下了一道命令,要求他们在那边追查您的消息,于是我们的人就追着温兆庭的小儿子那条线索找到了温家的小姐,将她生擒了回来。”
叶初云闻言,不由得大惊,温家的小姐,那不就是方蔓吗?他们抓住了方蔓?
她的脸色一下子白了白,好半晌才恢复过来。
林副官没有留意到她的神色,一边回想着当时的情景,一边说道:“当时消息报来,说找到了温小姐,钧座那个高兴,他等不及您给送回来,还亲自动身到火车站去接,然而我们都没想到的是,此温小姐竟非彼温小姐,钧座当时怒得差点将那个姓温的给杀了。”
叶初云身子猛的一颤,她急急地追问道:“那后来呢。”林副官苦笑一下,说道:“后来还是我极力劝住了他,我说,在那个女人身上或许能找到叶小姐您的丝毫蛛丝马迹,钧座这才打消了杀人的念头,经过一通盘审,才知道,当时是顾任远在阴差阳错之下将您当成温兆庭的女儿而抓了回来,而她才是正主。”
叶初云脸上露出一丝惨然,她双眸蒙上了一层迷雾,缓缓地开口说道:“是啊,阴差阳错---阴差阳错---。”
见她如此,林副官却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立在原地望着她。
过了片刻,叶初云回过神来,望着他追问道:“林副官,你们抓回来的人,她现在怎么样了?”
“还活着,关在牢里头呢。”林副官不太在意地说道,既然现在人也找到了,那女人就等于没有价值了。
“我可以去看看她吗?”她提出了一个无理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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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长的通道亮着黄色的灯光,然而这里给她的感觉依旧阴暗,女人身穿一件紫角的风衣,宽大的斗蓬将她整个头盖住,让人看不真切她的脸孔。
她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跟在林副官的身后往牢房的那头走去。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林副官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冲着她指了指前方,轻声说道:“就在前头,属下就不随您过去了。”
叶初云点了点头,脚步极谨慎地一步一步往前走去,远远的就见到被关在一个牢房中方蔓,她神色颓然地靠在墙边,由始至终垂着头颅。
叶初云双眸不曾离开过牢中人,她停下了脚步,扬起手轻轻地盖在头顶的斗篷拿了下来,黄色的灯光照在她白净姣好的脸上,她望着牢中的人,想要上前,却望而却步---
她想起了温伯母,想起了从前站台的一幕,想起了被枪杀的方菁,更想起后来她所受的折磨,那种生不如死至今还记忆犹新,她忘怀不了,忘却不了自己曾是这牢中人的替死鬼。
这一刻,她却胆怯了,不敢去面对,只是如此怔怔地望着牢中的方蔓。
第二百二十八章:胆怯(二)
四周的空气凝结,空气中有着不安的气流压抑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叶初云的脚步连连往后倒退,一不留意,脚跟却踩上了身后一个灯架上,身后毫无预警地发出了:“哐”的一声,这一声响声在一片死寂的牢房中是如此的清晰。
关在牢中的女人抬起了头来。
叶初云对上了方蔓的双眸的一瞬间,一惊,她急急回头,并掩饰地赶紧将后方的斗篷重新盖了上头顶,举步就要离开。
“小云---初云---?”身后响起不确定的叫唤声猸。
叶初云脚步一滞,她微微侧过脸孔,却在让对方看到她一边脸蛋之时又匆匆别了过去,随即,她快步往前走去,匆匆越过林副官身边,脚步依旧不停,没片刻已经走得极远---。
林副官回头望了牢中的女人一眼,随即也别过头去,跟上了远去的女人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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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是她---就是她。”一把苍凉的声音响起,一个熟悉的和蔼脸孔此刻变得狰狞可怖,她伸出手指头直着她。
她站在那里,想要逃,双脚却犹如有千斤,怎么也挪动不了,她害怕得心脏几乎要从胸膛跳出来。
有一把枪指着她,枪口的黑洞似能将她整个人吸进去,她恐惧地大叫:
“不,不是我,不是我。”
“就是她,就是她。”突然间,那张狰狞的脸孔又回复往日的平和,却依旧指着她。
“不,不是的,温伯母,您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