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月了,但这孩子不能要,我想让季大夫他给开些堕胎的药。”
季大夫打量了那名年轻女子一眼,摇了摇头说道:“不成,这药我不能给你开。”
“为什么?季大夫,我求求您了,就开一些吧,她还没成婚呢,一个黄花闺女要是生一个孩子不是惹人笑话吗?这死丫头背着我干了这档子事,现在出事了也一直不告诉我,自己躲在乡下去。这事要传出去我也抬不起头来做人了,大夫求求您了,就行行好给开些药吧。”
说罢,她伸手大力地捏了她的闺女手臂一下,怒声吆喝道:“死丫头,还不赶紧求求大夫,是不是以后不想做人了?”
那女子却红着眼眶,开始无声地抽泣了起来,始终没敢抬起头来。
季大夫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大婶,不是我不想帮你,可是用中药堕胎是很危险的,一个不慎会流血致命的,再加上你闺女的肚子这么大了,那就更加要不得,人命关天啊,我劝你还是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吧,再不行,就到医院去做个手术吧。总之我不敢给您们开药,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可担不起那个罪啊。”
妇人一听,脸色不由得一阵青一阵白,她哭丧着脸说道:“大夫,你以为我不想啊,可去医院那是需要花大钱的,我哪有那么多闲钱给这赔钱的货这般糟蹋啊---”
季大夫却铁了心地说道:“总之不行,太危险了,你们还是走吧---”
这对母女又苦苦地哀求了一阵子,见这季大夫是铁了心,这才死了心。
望着那名大着肚子的年轻女子红着眼睛被她娘拉出了药铺一直往前走去,直到没了人影,叶初云一阵的出神,良久,她伸手轻轻地扶上了自己的腹部,脸色一阵的沉重----
药店的伙计将几味药材按量称好,分开几包小心翼翼地包起来,将它递了上来,说道:“行了,温小姐,这是四剂药,一刘可以煎两服的,早晚煎一次,饭后喝下就行了。”
“嗯。谢谢!”叶初云将几张纸币递了过去,这才伸手将这已经扎好的几刘药接了过来。
雪丫将脸凑了过来,小声跟她说道:“小姐,军统大人让您今日早点回去,这药煎下来怎么也得花大半个时辰呢,一会您去看看许奶奶就走好不好?我会留着把煎药好的。”
叶初云似乎没有听清她说的话,只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雪丫还要说话,叶初云却对着她吩咐道:“雪丫你先出去吧。”
雪丫一脸不解地望着她:“小姐---?”
叶初云望着她轻言:“先出去吧,在外头等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但雪丫也没再多话,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抱着棉被走了出去。
见她出了药铺,叶初云这才转身,举步走到季大夫跟前,轻轻唤了他一声:“大夫。”
季大夫抬头,一看她脸上的神色,就知这女子有难以启齿的事要询问自己,他认得她,这女子来了不少次,每回都是给她奶奶抓药的,对老人家的病情如此上心,可见也是一个极有孝道的孩子,再加上她每回都极懂礼数,对人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所以季大夫对她的印象不错。
“温姑娘,坐!”他点点头,伸手示意她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来。
叶初云也没有推辞,轻轻道了一声谢谢,就坐了下来。
季大夫望着她问道:“姑娘是有什么要问老夫的吧?”
叶初云点点头,思忖了片刻,她垂下眼脸,望着桌上的纹理,轻声说道:“大夫,我也害怕会怀上孩子,不知道您能不能给我开些药,让我不能怀上。”大夫一听,不由得暗暗吃惊,他望着她说道:“姑娘,这个我不能帮你。”
叶初云一听,心里不由得急了,她望着他,眸色有些焦虑地问道:“难道就没有这种药吗?”
季大夫伸手轻轻地扫了扫胡子,思忖着说道:“有一味药倒是可以防止受孕的,那就是麝香,从前一些烟花女子就长期佩戴一个香包,里头装着麝香就可以防止有孕,麝香这味药,药性却极霸道,如果是已有身孕的妇人闻多了,也会有流产的危险的。”
叶初云一听,不由得暗喜,她双眸闪动着,对着他说道:“那您就给我开一些麝香吧。”
谁知季大夫却摇了摇头,说道:“不行,这药不能随便用的,用多了,会影响身体体质,日后想要受孕就难了。”
叶初云闻言,不由得一怔,她的眼脸垂了下来,那长长如小扇子一般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着,半晌,她抬起眼脸,一脸坚定地望着他,说道:“大夫,给我开吧。”
季大夫一脸吃惊地望着她,问道:“难道你生过孩子了吗?”看她那苗条的身形又不像。
见女子摇了摇头,季大夫不解地问道:“那你怎么可以冒这么大的险,一不小心你日后就没法生孩子了。这女人要是没法生育,那一生不就都毁了吗?”
季大夫苦口婆心的话却没有打动她,叶初云一手不动声色地扶上了腹部---,孩子?她惨然一笑,现在她不能想太多了,她唯一知道的是,她绝对不能怀上那个男人的骨肉,绝对不能。
要说毁,她的一生早就已经毁了,如今她已经如此不堪,日后还有什么资格拥有家庭,有什么资格生儿育女。
她淡淡地摇了摇头中,缓缓吐出三个字:“不要紧的。”
“不行!我是不能给你开的。”季大夫一口拒绝了她,并劝说道:“姑娘,你是糊涂了,你还年轻,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千万别动了这种心思啊。”
“可我现在真的不能有孩子,若真有了,我也是要打掉了,既然如此倒不如就让无法存在。”说罢,她一脸恳切地望着季大夫:“大夫您又于心何忍要我亲手杀死自己的骨肉,就开些麝香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