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的声音不间断地响起,还有打墙的电钻声,穿透她的隔膜。
叶初云木然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许久许久---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耳边却响起了一阵叩门声。
她的眸子微微动了一下,随即又定住了,静静地躺在那里,任由门外的人不停地叩着门。
华秋在门外叩门叩得不耐烦了,再也顾不上礼节,伸手扭动锁环,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将一个沉重的物件拖了进卧室,抬头见床榻上的女人像一条蛇一般躺在床榻之上,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这些还不止,但见她身下的锦被上还有着斑斑的血迹,华秋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厌恶之色。
“喂,温小姐,你还没死吧?”她口中虽唤她为温小姐,但那口吻却像唤一个阿猫阿狗似的没有一丝敬意。
第一百二十二章:崩裂(三) [vip]
床榻上的女人微微一动,扭头过来,两眼无神地望了过来。
华秋将拖进来的行李箱往前踢了一下,对她说道:“我是来负责照料你起居的,我名字叫华秋,军统大人吩咐了,楼下的家俱全部都要撤掉,刚送一批从德国进口的高档家俱进来,那些旧的都要扔掉了,你也听到声音了吧?现在楼下正在弄呢,这个行李箱是你的吧?还给你了。”
她将行李箱推到墙边,又说道:“麻烦你到沙发上去一下,床被都脏成那样了,我一会让人过来换一套。”说罢,她也没等床上的人回应,就转身往外走。
叶初云望着那个靠着墙边的行李箱,整个身子像遭到雷击一般猛地打了一个寒噤---
“站住!”她冷冷开口。
华秋回过头来望着她。
她伸手往墙边一指,咬牙切齿地说道:“将它拿出去---”
华秋不耐烦地说道:“这行李箱我好不容易才拎上来的,这不是你的东西吗?你自己处理好了。”
女人受伤了沉重的打击似的,猛地坐直了身子,那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冲着她歇斯底里地吼道:“我说拿出去,将它拿出去---”她那凶狠的神色就仿佛随时会冲上来咬人一口似的茆。
华秋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赶紧冲到墙边,将那个行李箱搬了出去,出了门口,她又忍不住咒骂了一句:“不就是一个行李箱吗?至于这样发神经吗?疯女人---”
一路念叨着走到楼梯口,低头见到几名搬运工将一精致的矮柜往里头搬去,她不由得急急冲着下面喊道:“喂---喂---喂---大叔,那个是鞋柜,是放在门厅的,别搬进来---”
“哦!原来是鞋柜啊!”那名搬运工了然,于是与同伴一道又将鞋柜抬着往外搬去。
华秋眼尖地看见他们身后有一个丫头手拿着扫帚走过,不由得冲着她招招手:“雪丫,你上来一下。”
“嗯!”雪丫应了一声,将扫帚搁在一边,蹬---蹬---蹬---地跑了上楼。
华秋指着脚边的行李箱,支使着她道:“你将这个东西丢在杂物房里头去吧。蚊”
雪丫一看,不由得疑惑了,支支吾吾地说道:“可---可这是行李箱,搬到杂物房适合吗?”
“先搬过去,没看到这里乱七八糟的吗?等一切都罢弄好了,再整理它吧。”华秋没好气地说道。
“好!我这就搬。”雪丫搬着行李箱一级一级地下着楼梯。
“还有---”华秋唤住了她,雪丫回过头来等着她吩咐,但见她伸手指了指后方的主卧室,说道:“那里头臭死了,你一会有空,进去打扫打扫。”
“是!”雪丫应了一声,抬着行李箱吃力地下了楼。
华秋站在楼梯顶,居高临下地望着下方忙碌着的人,嘴角不由得悄悄地往上扬了扬,本来要调她过来这里时,她心中还是相当委屈的,这地方挺寒碜的,怎么能与冀公馆相比。
而且她在冀公馆是专门伺候未来军统夫人的,来这里却要伺候一个身份不明不白的女人,不过这会,她却不这么想了---
家乡有句老话说得好:塘中无鱼,虾作主;这里虽然不如冀公馆大,不如冀公馆豪华,可在冀公馆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丫头,上头还有管家、领班们的压着,只有听人使唤的份。
现在,底下还有两个资质浅薄的丫头,这里、这地方,从此就是她主事了----
雪丫是个勤快的丫头,更何况被派来了新地方,她是丝毫不敢马虎,楼下的东西全都按照华秋姐的意愿摆放好了,她与另一个丫头新月一道将新家俱都擦得干干净净,整个厅堂焕然一新。
华秋姐一脸满意地在厅堂内转了一圈,便领着新月到花园去了。
雪丫得了空,想起华秋姐交给她的任务,于是拿着抹布与扫帚上了二楼。
主卧室的门是虚掩着的,她叩了叩门,没人应,于是她轻轻推开门,怯怯地站在门口处冲着床榻上的女人说道:“小姐,我是新来的丫头雪丫,我要进来打扫啦。”
见床上的人一动也没动。
半晌,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梳妆桌前,开始拿着抹布抹了起来,沙发、茶几、衣柜,圆桌上铺着一块漂亮的丝质桌布,桌布底下还垂着一条条极好看的流苏,她将桌上的花瓶搬了开来,双手拿着桌布的一角扬了扬,顿时满屋的灰土飞扬,薰得她不由得咳嗽了起来。
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女人,华秋姐交待过不用理她的,可自己在这里搞卫生,弄得空气实在混浊。
于是她快步到床榻前,对着躺在床上的女人说道:“小姐,这儿灰尘太大了,要不您去楼下坐一会吧,好不好?”
女人没有一丝动静,良久,头颅才微微动了动,沉默地看了她一眼,她的身子动了动,雪丫这才留意到女人身下的被单上竟然血迹斑斑,她一惊,不由得急了,一手抓住她的肩膀,急切地追问道:“小姐,您受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