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没有!”沈荣锦打断她,“你敢说你去那里没有碰到惜昙,你敢说你没有把这事借惜昙的口告诉沈荣妍?”
沈荣锦根本不给惜茱辩驳的机会,连通质问之后,冷然的声音里夹着怨怼,“我待你如此亲厚,你竟干出这样的事!”
这是前世沈荣锦就想问她的。
即便沈荣锦知道惜茱不会说什么,即便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人心不足蛇吞象。
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说,想问。
沈荣锦看着那衣服凌乱耷在惜茱身上,惜茱头上的簪花也是被打落了下来,很是狼狈不堪。沈荣锦就这么,突然冷静了下来.....那些都是前世的事了,都是过去的事了,至少惜茱现在还没对自己造成实质的伤害。
沈荣锦深坐回位子上,神情回复冷漠,淡淡地说:“惜字辈你是当不了了,自个儿去庖屋或是柴房里找事情做吧。”
庖屋和柴房那里污秽不堪,都是低贱的奴婢才会去的地方,况且她跟着沈荣锦享乐惯了,如何能受得了那里......惜茱这么想着,真的害怕得哭起来,“小姐,奴婢真的知错了,还请小姐宽容大量饶了奴婢!”
沈荣锦冷冷看了一眼她,随后挣开惜茱抓着自己裙摆的手, 说道:“奴婢最主要的就是不能违逆主子的吩咐,再这样下去,你连丫头都没资格做,我马上请于官,对你施以黥刑,配于勾栏教坊,如此……你还要继续说下去吗?”
惜茱看向沈荣锦,她的眉眼尽是锋利果断......她竟然是说真的,要是真的被施了黥刑,她可就真的完了。
惜茱紧紧咬住嘴,可是这让自己如何去庖屋那种地方,自己平常都是趾高气昂惯了的份儿,那些人该怎么看待自己?说不定往死里整自己!
沈荣锦没去管惜茱如何的想,打开门看到水洗过的大花紫薇碾落在青石砖上,路两边的锦葵和君兰还开得灿烂,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出了内室。
冯妈妈一直候在门外,她上前问道:“需要奴婢赶小茱去柴房吗?”说着同时,她看了一眼身后瘫坐在地上的那个人,发髻凌乱,脸色也是惨白无比,一看就是受了莫大的打击。
沈荣锦一时没反应过来,对了,惜茱现在已经被贬为末等丫鬟了,再也不是惜字辈了,只能用小字......想过来,沈荣锦摇摇头,“别管她,你打点吩咐好下面的就是了。”
冯妈妈应了一声‘是’,又说道:“小茱平常待那些下人都不怎么好,经常对她们甩脸色,使唤她们......即便没有小姐的吩咐,小茱在那里定是会受到她们的‘关爱’的。”
荣锦听到冯妈妈这么说,却是想起从前的自己了,因为一向纵性,那些奴婢也没少吃自己的脾气,王妈妈便是一个例子,自己和刘姨娘的争斗,每次你来我往,沈荣锦都是把气撒在她身上......
院子里萧瑟初凉的秋风拍在沈荣锦身上,让她不自觉地拢紧了身上的褙子,“这些,妈妈你自己看着办吧。”
冯妈妈看出沈荣锦有些不好受,毕竟喂条狗都是有感情的,而这还是自己一向看重的奴婢,竟然这样对自己,难免会感到寒心......冯妈妈宽慰道:“今晚便是花灯会了,小姐打算怎么过?”
花灯会?
沈荣锦眉眼一闪,静默片刻,才笑着道:“虽然被关了禁闭,但好歹是个节日,冷冷清清的过也不好,你让惜宣,白薇她们准备些灯笼,红纸,我们在院子里也过过花灯节。”
冯妈妈高兴地说:“这样是最好的了,奴婢现在就吩咐人下去,准备好那些东西。”
说着,冯妈妈行礼就退了下去。
沈荣锦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幽深地看向面前的紫薇树,树叶上还残留着水,闪烁着,顺着叶脉滑落,怦然坠地,犹如万道光,炸碎在沈荣锦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