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许诺捂著嘴痛哼起来,一瞬间所有的委屈与怨气涌上心头,让他的眼泪决堤而出。
幼年不幸,全靠老人拉扯长大。
成年重病,差点死在医院。
天天加班,就这样老板还总找茬。
活了二十多年,不仅没谈过恋爱,还被个怪物给强上了。
许诺越想越伤心,垂下头咬著牙不断抽泣:“我活著还有什么意思啊……”。
“诺诺,你别哭!”男人慌忙捧起许诺的脸替他抹眼泪,幷在他眼角留下一个轻柔的吻。
“都说了别叫我诺诺!”许诺一把推开他的脑袋,生硬的语气却因为哭腔而显得毫无威慑力。
“那你想我叫你什么?”男人凑到他耳边低声问道。
“叫我……主人!”许诺两眼红红得瞪著他。
“可以啊。”男人笑瞇瞇地亲了亲他的额头,“随时为您效劳,主人。”
许诺也懒得躲了,拧著脖子说道:“立刻放开我,我要去上班。”
“那你不反悔了吗?”男人依然不肯撒手,“要和我过一辈子的。”
许诺气得满脸通红,眼泪又开始往外冒。
“怎么又脸红了呢,真是个容易害羞的人。”男人用下巴蹭著许诺头顶的软发,伸手替他拭去眼角的泪花,放到舌尖舔了舔,“真甜,这是幸福的眼泪吗?”
“就当是吧。”许诺绝望地点了点头,“拜托你放开我吧……我要上班……”
“嗯。”男人替许诺整理好凌乱的上衣,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双臂,“不要加班到太晚,我会等你回家的。”
许诺木然地转过身,绷著脸打开屋门,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 *** ***
深夜十一点,许诺拖著疲惫的身躯回了家。
虽然他赶在午休结束前到达了公司,却还是被上司骂了个狗血淋头,为了赶上进度硬是加班到这个点才下班。
周身的酸痛与内心的沮丧让他只想赶快回家睡觉,可是一想到上午的诡异经历,他的脑壳就隐隐作痛。
许诺一脸悲愤地站在门前,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全都是幻觉”,然后推开了屋门。
屋内灯火通明,门口的拖鞋像是为了迎接他一般整齐排放著。
抬眼看去,客厅似乎被打扫过,书架和茶几都整理得井井有条,浴室里还传出了哗啦啦的放水声。
许诺长叹一声扔下外套,精疲力尽地躺倒在沙发上。
一只带著湿意的手掌悄然复上他的侧脸,被他一把拍开。
“别烦我。”
“诺…主人,在这里睡会著凉的。”
“不用你管。”许诺闭著眼睛翻了个身,留给对方一个后脑勺。
然后他就被一双大手横抱了起来。
许诺开始挣扎。
许诺的挣扎无效。
许诺被丢进了浴缸。
许诺洗了个非常色情的澡。
许诺浑身发软地爬出了浴缸。
许诺被拖了回去。
许诺终于洗干净裹上了睡衣。
“睡前喝牛奶有助于睡眠哦~”
所以许诺又被强行灌了杯热牛奶,括弧嘴对嘴喂的。
然后,许诺总算躺到了床上。
“晚安,主人。”耳畔响起一个低沈的嗓音,用著催眠般的柔和语调。
然而许诺毫无睡意。
他转著脖子左右观察了一番,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或者说,已经恢复了原形。
许诺无法可想,只好对著空气有气无力地说道:“晚上不准碰我……”
“可你现在就躺在我怀里啊。”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著几分隐忍的笑意。
许诺立刻触电般坐起身,忍著酸痛抬腿就要下床。
但是柔软的蚕丝被立刻掀起一角,将他整个卷了回去。
“已经十二点了,还是快休息吧。”
“放我下去,我不想睡你身上!”许诺使劲扯著被子,总觉得这句话有哪里不对。
身上的被子缠紧了些,伴随著一个哄人般的无奈语调:“不要赌气了,你明明一离开我就睡不著的。”
许诺话到嘴边又被生生噎了回去。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个相当认床的人,在外面很难入睡。
但现在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见许诺不说话,对方再次安慰起来:“我今晚不会和你做爱的。”
许诺立刻抬脚狠蹬了下床板:“你那不叫做爱,是qiáng_jiān!”
卧室突然陷入了寂静。
过了半分钟那个声音才再次响起,语气有些失落:
“……可是我爱你啊。”
许诺楞住了,胸口竟有些莫名得发闷,太阳穴也突突直跳,伴随著熟悉的头痛。
但是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冷哼一声闭上了双眼:“我又不爱你。”
“不对,你明明说过很多次爱我,比如说上周末的二十三点四十九分和上上周……”
“闭嘴!”许诺抬手敲了敲床头板,“我要睡觉了。”
话音刚落,他身上的束缚感瞬间消失了,被窝自动调整成了合适的形状和松紧,舒适得好似一个令人安心的怀抱。
许诺告诉自己,这不是妥协,他只是实在太累了而已。
壁灯悄悄熄灭,世界陷入一片漆黑与安宁,渐渐回荡起若有似无的鼾声。
过了很久很久,当许诺的睫毛开始微微颤动,床底突然传出一个压低的声音,却又转瞬即逝。
“做个好梦,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