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道:“你就会打趣人家。”顿了顿,便又问道:“爱红,你有男朋友么?”
“有。不过不在这边。在老家。”
“哦……”田棉沉吟不语。
“田棉,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张爱红歪着头故意在田棉的脸上逡巡了一番,好象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秘密一般。
“没有啊……”田棉被她看得尴尬起来。
“哈哈,田棉,你真不简单啊,才来没几天就交上男朋友了。快老实交待,跟我说他是谁?”张爱红连说带笑,她爽朗明媚的笑声,仿佛具有了磁性的空间吸附力,让田棉倍感亲切和温馨。甚至,在田棉的潜意识里,对她悄悄盟生了一种感恩似的依赖。她觉得惊奇不已,这个女孩子真是一轮光华璀璨的太阳,她那夺人的活力让她自己总有种背阴的幽凉和自卑。事实上,这是她从童年时代就开始在内心存在的蓦写状态。它是静态的,是慢镜头的,是蒙太奇的,它甚至是带着些微的疯狂的,就象一只精巧的杯子忽然从空跌落了,但听得到那一地碎裂的声音,却找不到那些破碎的玻璃片。而那一只微微佝偻的手,却还停留在空中,兀自一动不动。
“我也不知道他算不算是我的男朋友。他对我蛮好,关心我,可是……”田棉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凝神而思,说,“总之我也说不好……”
“你这人真是怪,那你喜欢他吗?”
田棉红了脸,不再作答。她脑海里闪现出那一张阳刚的脸,还有他的唇,他的吻,他的浓浓的呼吸……
……
是的,我是喜欢他的。王小鹏。那个男人!那个她看了第一眼就把他当做男人的男孩子!而她曾经一度认为,男孩就是男孩,男人却是更高的档次。男人是需要悉心解读的。男孩则只需要陪着玩儿就行了。所以,男孩不是男人,男孩要成为男人,还得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和空间。但是,自从那天她在食堂里隔着人头遥遥望见了王小鹏,她就知道,她的所谓的男人论已悄悄地倾塌了。
只是,为什么我时时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为什么我这个一向沉默的女孩在上班的第一天就有了男朋友?田棉困惑不已。直到下了班回到宿舍,她脑海里仍然萦绕着这个匪夷所思的问题。
“田棉,你的那本《撒哈拉的故事》我借去看了,过几天就还给你。”
匿名纸条?王小鹏?不可能,他想看的话用不着搞这些小动作,而且,他一直都是叫她田田的呀。可是,会是谁呢。为什么要搞得如此神秘?
此时,宿舍里四顾无人,田棉默默地走到窗前。目光所及之处,那几株白玉兰在暮色里依然有着油碧的叶子。俯视,楼后的花园里开着深紫、粉红和白色的月季。另有几株灌木,在晚风中摇着长枝,好似扇子般向空中铺展开去。草丛里,蛩声和蛙鼓叠了暮色,拉长了从楼下走过的、稀稀落落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