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河把玩着手机,故意在棉棉跟前亮了几下,啐了她一口,又欲抬腿踢她时,被老太太喝止住了。
田棉跌坐在卧室门口,呜呜哭泣。
“真是作孽呀!小河,我问你,你们这到底怎么回事?什么事弄得都跟乌鸡眼似的,两个人床头打架床尾合,怎么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老太太虽不明就里,但也看出来了,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你问她自己!她做的好事!给脸不要脸的货!”
老太太瞪他一眼,深知这个孙子性子火躁,也罢,问问孙媳妇吧。
“棉棉,你别哭,哭能解决什么事?你给奶奶说说,那手机里有什么?小河说它是证据,什么证据?”老太太轻声问着,心里也有了一番计较:这孙媳妇又犯老毛病了么?上次出了那回事,看在重孙子天天的份上,小河忍了你,张家忍了你,我这把老骨头也忍了你,你若是还给张家丢脸,就算是我这老不死的能忍你,我孙子小河也难容你了。好好的一个家就要拆散了,我说棉棉,可是你骨头里就爱自轻自贱呢!
“就她那样,也就一只母狗,走到哪里骚到哪里!”张小河恨恨地咬牙切齿,在八月下午四点的寂静楼层里,他的吼叫声伴着一个女人的哭泣声分外的暖昧、惊悚。
窗外没一声鸟鸣,昏昏欲睡的时光中,只有八月的阳光毫不留情地涌入人们始料未及的生活,日子一页页翻过,生活像擀面杖一样,面皮一张张的擀,却不晓得一不留神就有一张面皮被那擀面杖戳溜到地上。
田棉嗫嗫着不语,脸红到了耳根,她知道,从此她就如同那被戳溜到地上的面皮一般,被随手丢掉了,狗吃,还是鸟嘬,全凭自己的造化了。
“张小河,你炫耀嗓子哪!大老远听你骂骂咧咧,也不嫌丢人!”一五十左右的男人开门而入,他手上牵着一个大约六岁光景的小男孩,那小男孩一双大大的眼睛正怯慌慌地看着迎面坐在卧室门口痛哭的田棉,田棉抬头一望,视线霎那间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