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找个地儿歇歇吧,这大街上人来人往,忒也人多了。”
萧逸冷冷地看他一眼,挑眉道:“也是。”
江烈一听,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可惜,不到一会,他便笑不出来了。
沿街也有不少的酒肆,旗帜迎风招展;这胤城的酒肆本就是打着羊头卖狗肉,分明挂了酒肆的木牌子,进去了尽是胭脂醉温柔乡。
萧逸刚走到畅春酒肆的门前,便被一双脂凝玉润的手臂抱住了拖进门去。
其实这沿街的一溜酒肆门前都站了各家招呼客人的姑娘,见了萧逸这般气度的俊俏公子,谁人不想将他拉去自家铺子里坐坐?可偏偏只有畅春酒肆的宁姑娘胆儿大,见萧逸走到门前,也不去管他了不乐意,径自凑上前去,娇媚地一声:“公子,进来坐坐罢。”伸手便搂住了萧逸的猿臂,拽着他进了门去。
只把江烈看得是冷汗直冒。
他家九王爷那性子可是天下尽知,没当场发火废了这长得妖精一般的娘们算是出了奇了,更让他惊讶的是王爷竟由着她拽进了屋去。
震惊已是无用,江烈搔搔头,也只得跟着大步走进去。
这畅春酒肆也还算雅致,从里边看倒更像是之前那立春茶馆的布置,有台子,台下摆了数个方桌儿,已经坐了满场的男客,只东南角靠那戏台子的一桌没人。
宁儿娇笑着将萧逸领到那一桌,素手纤纤,替他满上一杯酒,声如黄莺:“公子且在此处小坐,稍候宁儿找个标致的姑娘来陪您喝酒。”
江烈皱眉,正要上前拦下她,却被萧逸拿眼一瞥,顿时不敢吭声。
这叫宁儿的姑娘嫣嫣袅袅地走开去,萧逸随意向四处一看,眼里却忽地浮上些兴味。
江烈被吓了一跳,忙低声道:“王爷,这可是烟花之地……”
“那又如何?”萧逸沉下脸去,漂亮的眼眯起,薄唇一抿,吓得江烈高壮的身躯顿时矮了三分,畏畏缩缩地点头称是。
这时候宁儿领来了个长得极俏丽的姑娘来,笑着示意她:“好好陪着公子,会有打赏。”
说完娇笑数声告退。
欢场女子果真是极有眼色。
萧逸冷眼看着这怯生生在他身侧坐下的俏丽女子,清秀有余艳丽不足,且神情娇怯惹人怜,想来必是颗嫩果子;只可惜,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比他府中的兰、雪二位美人差了太远。
他虽不想尝这嫩果子,却也很爽快地吩咐江烈:“拿五百两银子给她,让她下去罢。”
那俏丽的女子蓦地抬头,眼里满是惊喜,叫江烈看了不忍,忙取了张银票递给她,挥了挥手:“出去罢出去罢。”
既然他家王爷大方地说给,他顺手散财也无所谓。
那姑娘千恩万谢地出去,江烈看一眼别处坐着的男客,都是搂了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在大声狎笑,不由小声嘀咕:“别人花了银子找姑娘陪着喝酒,王爷倒好,散银子赶人走。”
萧逸听在耳里,只当没听到。
忽地台上锵锵两声,场子里倏地安静下来。
乐声大起,台子两边有十数个身着雪色纱衣的俏丽女子云一般涌上台来,翩翩起舞,宛若凌波仙子,台下众男客蓦地齐声叫好,声震屋顶;当众衣袂飘飘的女子舞到一处时又倏地如潮水般分开,当中袅袅地走出个极美貌的女子来。
此时台下众人掌声如雷,竟有人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一面鼓掌一面地大声喊:“莲月!莲月!”
另一些人也不示弱,也都跟着站起身来大声唤道:“莲月!莲月!”
满场声如惊雷。江烈看直了眼。
萧逸好奇地抬眼望去,那叫做莲月的美貌女子果真是有十分姿色,柳眉杏眼,琼鼻樱唇,额间一点朱砂越发映得她肌肤胜雪,美貌惊人。
尤其是她身着了一件火红纱衣,自雪色飘飘的衣袂之间袅袅地走出,嘴角噙了微笑神情从容,更是惊艳无匹。
与兰儿雪儿不相上下。
萧逸在心中暗道,忽地对这女子起了欣赏之意。
“王爷,这女子真是美啊!”江烈不由自主地拍了下手,赞道。
萧逸瞥一眼他极兴奋的脸,淡淡地哼一声算是作了回答。
江烈还要说些什么,那女子微微一笑,将身一旋,水袖长抛,竟轻盈地踏着那曲子舞起来。
春归何处?寂寞无行路。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取归来同住。春无踪迹谁知?除非问取黄鹂。百啭无人能解,因风飞过蔷薇。
一首黄庭坚的《清平乐》,莲月唱来轻轻柔柔,字字句句婉转如莺啼,虽不如皇宫内千挑万选出来的歌姬,在这寻常酒肆中也算是难得了。
惜春?萧逸不由得冷哼一声,心道,这都大夏天了,还唱这春天作甚?
歌声止,舞亦歇,莲月在台下众男客惊艳的目光中款款走到台前,微微一躬身,轻笑道:“多谢各位父老乡亲捧场。”
话音刚落,霎时间掌声如雷鸣,有人在下面奋力地拍着手大声地叫好。
萧逸却蓦地皱起了眉,若有所思。
一旁的江烈赤红了脸,显然是看得极为激动,也跟着旁边桌上的客人一起使劲地鼓掌叫好,欢喜之余胆子也肥了大半,竟伸手来轻轻拍了下萧逸,兴奋道:“王爷,王爷,这莲月姑娘唱得可是真好啊!”
萧逸淡淡瞥了他一眼,忽地嘴角一弯,笑起来。
这莲月舞跳得倒是真好,只可惜曲子却并非她唱的,也算是件缺憾。
没想到他被那宁儿姑娘强拽进这酒肆,倒是来对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说书的女人,你这一回可是插翅难逃了!
念及此,他蓦地心情大好,原先皱紧的眉头舒展开来,薄唇微张抿了口酒,忽地轻声笑起来。
江烈犹在拍手,耳力却是极好,听得自己王爷坐在桌旁笑出了声,不由得一愣,连忙转过身来。
这一看,又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