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凡也不看虫子,拿手一下一下的扒拉着被角。
虫子耐着性子哄孩子,李思凡终于欠个身接过碗。虫子心中一喜,可还没等他说话,李思凡接碗的手一个趔趄,滚热的鸡汤全都洒在虫子的手上。
虫子疼得嗷嗷叫地冲出了病房,小李同学瞟着他,眼角眉梢透得都是不屑。
虽然拿凉水冲了手,但手背还是迅速地红肿了起来。
等回到病房时,虫子一口闷气在丹田转了三转,咧着嘴说:“老师的手没事,老师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看你病着呢,手肯定没劲。”
说完又用红肿的手盛了一碗,放到床头:“你慢慢喝,老师回家里一趟……用通知你妈一下不?好派个人来照顾下你。”
这回孩子终于正眼看虫子了,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跟我妈混得还门熟啊!从我那偷完东西后就一直联系着吧?有没有接到什么新活儿啊?”
虫子尴尬得不行,匆忙扔了句“我中午回来。”就转身离开了。
坐着大客回到家后,他跟单位请好第二天的假,又带着孩子回到了a市。两边实在忙不过来,他只能把孩子放到自己的妈那。
当他做好饭菜回到医院,发现病床上已经空空如也。
虫子赶到学校时,正好看到李家的汽车停靠在门口,不大一会的工夫,李夫人满脸愠色地出来了,尹先生在后面屁颠地跟着。
虫子平衡了。亲妈也照样挨挤兑,自己算得了啥啊!孩子心眼小,这结子恐怕一辈子都解不开了。
能做的都做了,这人生的污点是注定要背负一生的。孩子不原谅自己也没办法,大不了逢年过节时多给老李烧点纸钱吧!
想到这,心里稍微轻松了点,写了张纸条,让小李按时吃药,又把自己的电话写在上面后,就委托门卫把饭菜送了去。
虫子长叹一口气,转身走了。
往后的日子,虫子还是会时不时地想起小李,逢年过节给孩子寄点东西。有时候无聊,自己就假设着没偷硬盘,又会是什么光景。可他再也没有去那所寄宿高中,去贴那冰凉的小屁股。
t市的物价较低,适合低收入人群生存。虫子找的工作还不错,在一所三流的自费大学里当后勤。
每天工作琐碎,但还不算累。小铮铮一转眼2岁了。像个胶皮娃娃似的满地出溜。
因为虫子长相斯文,有不少三姑六姨给他说亲。但一听说他有个年幼的孩子,还是儿子时,就都打了退堂鼓。负担太重了!谁愿意当那个进门的妈啊!
虫子一个正常男人当然也有那方面的需要。可也只能自己没事弄弄手活。
后来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农村来的姑娘,虽然没念过什么书,但心眼不错,就是皮肤黑了点,还比虫子大三岁。她在学校里还承包了个小餐厅,生意红火。老姑娘心挺傲的,一心想找个有学历的。所以看到虫子就特别相中。
丛葱已经不端知识分子的臭架子了,虽然心里不是特别相中这位张梅姑娘,却也得像现实低头,他需要一个操持家里家外的女人,一个能真心疼铮铮的女人。
两人不温不火的交往着,眼看着就要将婚期提上日程了。
这年高考后,又一批新生来学校报道。虫子守在小山似的棉被旁,照名单发着被子。一堆闹哄哄的新生中,有个男孩特别扎眼,一米80的个头,穿着一身白色的耐克。脸蛋比女孩还漂亮。
虫子停住了手张着大嘴望着他。
虽然已经将近2年没见,但虫子还是一眼认出了他李思凡。
二十五
在一旁等着的同学们不耐烦了,还有的在那起哄:“没看过帅哥啊?赶紧的!太阳都快下山了。”
李思凡一直神态自若地跟身边的同学说着话,看都没看虫子一眼。
丛老师缓过神来,继续发着被子,发到李思凡时,虫子蠕动着嘴唇不知说点什么好。倒是李思凡开口说话了。
“不对!”
“啊?”
李思凡有点不耐烦了:“我领的的是棉被,你给我的是褥子!”
虫子低头一看,可不是嘛!赶紧换了棉被递给了他。
李思凡在接棉被的时候,不小心碰了到丛老师的手。他的眉毛立刻轻皱了下,从裤兜里掏出块白手绢擦了又擦。然后把手绢撇到一边,夹棉被走人。
后来的同学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虫子,可能揣摩着这老师有什么隐疾。
虫子心里不是滋味,更多的是诧异。李思凡这孩子的学习一向不错,就算不出国留学,在国内也得读个名校什么的,怎么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
发完被子后,虫子跑到新生报名处,查到李思凡是在信息工程系。又找到导员那里调出入学成绩一看。
赫,真是不偏科,齐刷刷的60分。
导员看见他看李思凡的成绩,就笑呵呵地说,得亏着这孩子家里有点钱,不然就这样的就应该直接送技校修汽车去。
顿时,虫子像被耗子挠了似的,浑身不自在。
从办公室里出来,他又鬼使神差地拐到了新生宿舍楼。顺着楼梯来到206室。里面挺热闹的,好几个学生家长在那铺床掸被的,有三个男孩子在一旁叉着手聊天打屁。
只有李思凡是孤零零一个人在收拾着自己的床位。
虫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