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依旧十五岁。
南陵,吃完富人家的流水宴席。
徒弟把师父往床上一扔:「叫你不要喝还偏要喝!这辈子没喝过酒是怎的?!」
师父脸颊红红,眼眸晶亮:「他家的‘七步醉’,嗝,好喝。」
徒弟嫌恶:「今晚你最好别闹!不然我把你扔大街上!」
师父嘻嘻笑得坐起身,招招手:「崽崽过来,为师教你打啵啵~」
徒弟蹙眉:「什么?」
师父招招手:「过来嘛,打啵啵~今日见那家的小女儿一直盯著你,你学了有好处。」
徒弟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皱眉凑近:「什么叫打啵」
猛地便被师父唇对唇给吻了!
吻毕,分开些许,还又臭不要脸的凑上来啾一下。
徒弟大惊失色,出手就是一掌。
却被师父迅猛的反剪双臂,压在身下。
师父再难自抑,猖狂大笑:「哈哈哈!个卵崽还想跟为师斗!哈哈哈!!连打啵啵都不懂还说要跟为师耍!为师是这么好耍的么!」
徒弟恼羞成怒,脸色涨红:「陆九念!!」
师父拍徒弟后脑勺:「个卵崽,竟然敢直呼师父名讳!」
徒弟:「你会后悔的!」
师父又抽了一下那后脑勺,醉酒笑骂:「我滴崽崽!真不乖!」
行至鸣江流域的荒山野岭。
师父把手里烤好的野鸡递给徒弟:「崽,今日是你十六岁生辰,这是为师给你的礼物。」
徒弟脸黑:「这本就是我猎来的!」
师父:「加上为师的手艺,就是心意了。」
徒弟:「强词夺理!都让你不要在那河里洗澡就能赶到下个城镇了,现在好了吧,生辰都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过,你简直是故意的。」
师父:「崽崽不能这么揣度为师,最近你动不动就跟为师犟嘴,莫非是那次的气还没消?」
徒弟瞥一眼师父,目光犀利:「…………」
师父坐近,摸徒弟脑袋:「为师说了那日是喝醉,也道歉了,你还斤斤计较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徒弟冷笑:「没关系,反正我不是君子,我是卵崽。」
师父:「…………」
徒弟:「卵崽是什么意思?反正不是什么好话吧?」
师父笑得犹如桃花绽放:「是爱称~崽是称呼一般人家的小辈,卵崽是称呼自家的宝贝~为师那日口没遮拦,忍不住就对你用了爱称中的爱称。」
徒弟:「哼,你就胡诌吧,也就我能忍你了。」
师父看徒弟的头发被自己摸油了,讪讪收手,眉眼弯弯:「那是自然,崽崽面冷心热,是个疼爱师父的好孩子。」
十六岁。
乞巧节,徒弟被小姑娘送了香囊。
师父:「我就说客栈老板的小丫头对你有意思,想不到我们小住几日,徒弟也这么能耐。」
徒弟将香囊来回抛接:「比不得师父,上街还被知府儿子给看上,正好师父年纪也不轻了,不如就下嫁了呗?」
师父闻言摸摸自己脸颊:「真的?师父看起来不年轻了吗?」
徒弟:「………我说你下嫁知府儿子呢。」
师父照镜子:「为师真的看起来老了?」
徒弟:「…………」
夜半。
师父摇醒徒弟:「你再好好看看为师,眼角有皱纹么?」
徒弟困倦恼怒:「你还是不是男人!怎的如此注重外表!」
师父缩脖子:「为师还很年轻俊美是不是?」
徒弟忍无可忍,扯著被子起身下床:「我不认识你!我没有你这样的师父!!」
师父扯著被子把徒弟捞回来,抱在怀里:「崽崽你回答完师父再走嘛,不回答今夜就在师父怀里困告。」
徒弟愤怒:「行行行你最年轻你最貌美,去挂牌当璧玥名妓都没问题!你放手!」
师父:「不真心,一看就是敷衍。」
徒弟扑腾累了,屡屡受制,负气往师父怀里一窝,抱著腰肢埋头就睡:「那你有能耐就抱著我睡一晚,看我不压死你。」
师父摸摸徒弟脑袋,忽而感叹:「……崽崽长大了,脑门都这么大了。」
徒弟:「你闭嘴。」
师父摸摸徒弟下巴:「崽崽好像想要长胡须了。」
徒弟:「你、闭、嘴。」
师父:「崽崽嗓音也变沧桑了。」
徒弟:「…………」
师父伤感叹息:「可见为师果然是老了。」
转眼除夕。
徒弟蹲在农家门口看烟花:「这大概是我过得最凄惨的一个年。」
师父陪著看烟花:「吃了老伯煮的年夜饭,你还嫌惨?」
徒弟:「大概是只能对著你过吧。」
师父:「越大越不乖,等开春你便要回宫了,这一回,也不知哪年哪月还能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