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并不发一言。
好像又回到了我们是朋友的时候,自然、随意,我心里越来越暖,也不发一言,任他帮我治疗脚伤。
半饷后,他道:“好了。”轻轻帮我把长中衣和裙裾放下来。又把我脱在旁边的鞋子拿了过来,放到我脚边,抬了抬手,犹豫了一下,又放了下来。
我接过鞋子,穿了起来,走了两步,却发现膝盖竟然不怎么痛了。
我惊喜地道:“不愧是大内秘制的伤药,赞一句灵丹妙药也不为过。”
他笑道:“这药只怕一年也就这样的瓶子几瓶。又怎会不灵验。”
我刚想说什么,却瞥见旁边有一个人,转眼一看,却是嫣儿。
她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们,眼里有震惊,有疑惑,还有些微难过和不清的情绪。也不知道她站在那里多久了。
我心一震,忙叫道:“嫣儿。”
朱询转身看着她,却并未说什么。
我有些紧张地说:“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还多亏王爷救了我。”又觉得奇怪,我紧张什么?倒好像是偷情被人抓到一样。
偷情?我愕然,被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便呐呐只止住了话语。
嫣儿眼神复杂地看了淡然而立的朱询,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笑了一笑,道:“嫂子要摘柿子吩咐下人一声就是了,你还想抢了下人的饭碗么?”
我松了口气,笑道:“这不是一时嘴谗吗?这柿子要去涩才好吃,唤了下人来把树下的柿子收了去涩吧。”嫣儿点了点头,唤了人来。
朱询道:“你的脚虽然敷了伤药,这两天还是不要走太多路的好。我唤下人用软轿把你抬回房里罢。”
我觉得膝盖已不痛了,想拒绝的,但嫣儿也说用软轿好,我就不再多言了。
晚上,嫣儿来看我,问了问我的伤势,却心不在焉的,明显是心里有事,却犹犹豫豫的。
我看着也难受,也能猜到她想问的是什么,便斟酌了一会,主动道:“嫣儿,我知道你想着什么,其实,我与靖安王爷以前略往来。”
嫣儿静静地看着我,眼里有疑惑和紧张,微微咬着唇。
我说我们在道观迷路时认识,后来为给馨月置办嫁妆,我向朱询借钱,只是略带过几件事,又滤过了许多容易引起误会的细节和一些事情,尽量让我与朱询的交往显得更浅淡、平实、自然些。
讲完后,我道:“也许在这世界上男女成为朋友是很不可思议,但这却真实存在。我并不是有意瞒你,你知道我爱的是你哥哥,而靖安王爷,他也早就知道我是远宁的妾,他只是把我当成朋友。”
心里暗叹,嫣儿,原谅我吧,也许你不知道真相会更好些。你是个可爱的姑娘,你会慢慢得到朱询的心的。
嫣儿默默地听着,沉思了一会,抬头笑道:“嫂子,我相信你们。”眼里有了几分安然和坚定。又笑道:“嫂子,你还欠我钱呢。”
我笑横她一眼:“没过来几天,倒和王爷一个德行了,都吝啬得可以。”说笑了阵,气氛开始轻松缓和起来。
我不知道嫣儿是不是真信,但我知道她更宁愿选择相信。
第二天傍晚,我正半躺在床上一边和嫣儿聊天,一边百无聊赖地信手翻着手上的书。突然听外面的婆子招呼:“佟大人。”
我一喜,远宁回来了,忙坐起来。远宁匆匆从门口走了进来,向嫣儿点了点头,坐在床沿问我:“听说你伤了,到底觉得如何?”
我见他神情有些微急迫,穿的又是我做给他的新衣裳,心里一暖,笑道:“哪有什么大事,不过是点皮外伤,又用了王府的大内伤药,昨天就好了。只是嫣儿不肯让我起来罢,哎哟,躺着半天让我腰酸背痛的。要不我走两步给你看看。”
远宁笑道:“你还是躺着罢,还让人省点心。”
嫣儿笑道:“才几天没见就这么浓情蜜意的,没得让我起鸡皮疙瘩。我出去罢,好让你们互诉衷情。”说着笑着走了出去。
待嫣儿出去后,远宁拥住我,叹道:“信飞,你到底要给我多少惊喜。没药就是无药,无药可医的是相思,你又用绣着宁字的锦帕包着,我又怎么会不懂你的意思。”
我心下愧然,这不是我的首创,却笑道:“我只是因为写的字太难看了,才出这么个主意。”
远宁听了一笑道:“倒要感谢你那手难看的字了。”
这时,有婆子来报:“佟大人,燕奶奶,王爷在厅里摆了晚膳,请你们一起就餐。”
我下床着鞋,刚要走,远宁说:“你脚刚好,还是少走几步罢。”
说完,已经将我抱了起来,旁边的婆子、丫头都低垂着头,好像什么都没看到,却嘴角微微抽着。
我一窘,把头埋在他怀里,心里又暖又甜。
远宁直抱着我到客厅前,才将我放了下来,扶着我走进客厅。其实我脚早不觉得痛了,但还是很享受远宁轻轻搀扶着我的感觉。
朱询、嫣儿、雅清已经入席,见我们来了,便站了起来迎我们坐下。
嫣儿打量了佟远宁两眼道:“哥哥,你这身衣裳是嫂子做的吧。”
我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她道:“你为我做了那么多针线,我认识你的针脚的。”
雅清笑道:“若光吃饭,可无聊得紧,我们不如划拳喝酒罢。”边说边微微捋起袖子,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
嫣儿也拍手同意。
朱询笑道:“若只是划拳,也无趣得很,还是设样赌的玩意儿才好。”
雅清笑道:“那还有什么,输了的便喝酒罢。”
朱询说:“光赌喝酒,也无趣得很,干脆叫上如影,雅清和如影一组,我与嫣儿一组,远宁与燕嫂子一组,输了的除喝酒外,输得最多的还要答应赢得最多的一组的要求。”
一时,大家都同意了。
结果我输得最多,远宁说我脚伤未好,也不让我喝酒,每次我输了,都替我喝了酒,我一次又一次抱歉地看着他,他只是嘴角噙笑,平静地一次又一次帮我喝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