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香叫“三君子”吗?我倒是不知道的。便笑道:“我原也不知道这香叫什么,听你这么一说可是长见识了,也不是哪里买的,是翻旧日的箱子翻出来一点点,或是几年前的东西了,哪里还记得。”
嫣儿笑道:“原来如此,难怪我说这味道怎么这么淡雅,这香原是越陈越淡雅的。我只闻过一次,后来找了都城的香料铺都没找到。”说完眼巴巴地看着我,活像……讨骨头的小狗。
我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无奈地笑道:“你既然喜欢,我这里还有一点,你就拿去吧。”
嫣儿惊喜地抱着我道:“好嫂子,谢谢你。原说夜长来你这里聊天的,却偏了你的好东西了。”
我叫馨月把剩下的香都给了嫣儿。
我依然到远宁的书房借书,虽然他每次见到我脸色仍是淡淡的,但眼光却温和了许多。
我对古文不太了解,除了白话文的脚本小说外,很多古文都是一知半解的。一次我鼓起勇气向他请教,想不到他竟没有显出不耐烦的样子,详详细细地给我解答了。
慢慢地,大多古文我都能看懂了,但有时候仍假装不懂,让他解答,只为呆在他身边,听着他低沉的声音,俊朗的脸庞。
偶然我会安静地赖在书房角落看书,偷眼看着他,心里只觉得淡淡的喜悦和高兴。他依然如常,平静地看书、写字……偶然在我偷看他时,他会微微转头看我一眼,嘴角微微一翘。但这样我就满足了,心里暖暖的。
忆萝依然对着远宁巧笑倩兮,但对着我眼光却越来越冷,有时候也会刻意问难我。
远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过我懒得理她,她也无可奈我何。
也有几次,我赖在书房时,听到有人通报有客人来访,便忙避开了。有一次还是朱询。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怕远宁误会什么,我还不敢让远宁知道我与朱询的朋友关系。毕竟在这世界里,陌生男女成为朋友,还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三月份,宋香芹为佟云荣生了个儿子,老夫人和锦夫人高兴得什么似的,整天乐呵呵的。
我和馨月去看望了宋香芹和她的小孩,带了些做的小衣服、小鞋子,又从纤云弟弟的香料铺均了些钱,打了双小小的镶金银手镯送去。看着满屋子别人送的贵重的金手镯、脚镯、纯金的长命锁、小金元宝等等,只觉得对我们送的名副其实的薄礼有些不好意思。
那小孩子包在大红锦缎的襁褓里,粉嘟嘟的很是可爱,看得我喜欢得很,忍不住抱了抱。不过那么小的小孩,却不知道和别人玩,任我们怎么逗,也大多时候都是在睡觉。
玮夫人也很高兴,但笑容下却隐隐透着苦涩。
一天,我从园子到角门,却发现角门虚掩着,我轻轻叫了两声淳茗,也没有人应,不禁有些奇怪,想着可是有客人来了?但有客人来书房的时候,淳茗都会把角门锁上――呃,也许朱询是个例外吧。
我没有再多想,向书房走去。
我刚走到书房门口,突然听见清脆的“啪”的一声,似乎是什么瓷器摔在地上,接着门“霍”地一声大开,远宁赤红着脸出现在门口,额上青筋爆出,望着门里愤怒又带着厌恶地低吼:“滚、快滚。”
门里,忆萝倒在地上,云鬓微散,如今天气尚微寒,她身上却只披着一件薄衫,只遮了肩部一点点,底下穿着一方红色肚兜清晰可见,肚兜也微微倾斜,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脯,丰满的双峰若隐若现。旁边一只碎掉的白瓷杯,是远宁日常饮茶的杯子。
看到这种情景,任谁都会猜到七、八分吧。
没想到这么狗血又俗套的情景在我面前上演,我怔住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忆萝泪水涟涟,满脸通红,一副又羞赧又委屈的样子。
这时,一个人从我身边走过,低喝:“远宁。”却是玮夫人。
远宁红着眼睛望了玮夫人一眼,低低地叫了声:“娘。”
玮夫人转头柔声对忆萝说:“你出去罢。”
忆萝委委屈屈地爬起来,微微对玮夫人一福,走了出去。经过我身边时,我闻见一阵幽香。忆萝满怀敌意地地看了我一眼,一边拉好衣裳,一边低下头快步地走了。
玮夫人见我还愣在当地,冷冷地对我说:“你也走吧。”
我忙微微福一福,向角门走去。
刚转过一棵大树,只听玮夫人说:“远宁,她可是皇上赏赐了伺候你的人,而且她不是也颇讨你的欢心吗?”
远宁的声音带着嫌恶,说:“娘,她……她竟然在我的茶杯里下药……”
“是我让她这样干的。”玮夫人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我怔在当地。
“娘……”远宁的声音里有不可置信。
“远宁,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不指望你指望谁去?为娘今年已经四十有二了,我这个年纪的夫人谁不是抱了几个孙子了,每次见到别人抱着孙子乐呵呵地,我却觉得伤心。三月份荣哥儿又添了个儿子,林姨娘也快生养了,可你还没有一点动静,”玮夫人的声音哽咽了,透着痛心,“为娘没有其他的期盼了,只盼着能在有生之年抱上孙子。老夫人也是这意思,她都六十有五了,说句不敬的话,还能有几年活头,你忍心让她死不瞑目吗?”
“娘……”远宁的声音里透着沉痛。
“为娘知道你还惦记着那个沈萝,可是,你们是不可能的,怎么你还不能死心呢?我四年前不答应你娶沈萝,只因她是叛党,皇上能允许你娶个叛党在身边吗?为娘也是为了我们佟家、为了你呀,看着你心痛,为娘又怎能不心痛?为娘一心想放个知冷知暖的人在你身边,现在有个忆萝还好些,偏你还是不肯碰她。宁儿,为娘求你了,求你给我生个孙子吧。”玮夫人已经泣不成声了。
“娘……娘……儿子如何当得起。”我透过花树看过去,玮夫人竟然在往下作势要跪,远宁又着急又痛心地撑着她。
玮夫人抽泣了半饷,静默了会,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忙转过一间房子后面,玮夫人从旁边走了过去,向角门走去,远处两个小丫头迎了过来。
待玮夫人走远后,我从房屋后走了出来,远宁还站在门口,我只见他的侧脸,面容紧绷,脸沉如水,眼里却有着痛苦、矛盾的神色。
我心里一痛,走过去站在他身边,简直想伸手把他眼里的伤痛赶走,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伸出手,握着他的双手。
远宁任我握住他的手,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