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朋友,见我睡觉他还直盯着我,有点羞赧,有些恼怒,便直呼他的名字,也不想叫他王爷了。
他微笑着在我身边坐下,说:“却不知道你明不明白非礼勿占的道理?”
咦?我疑惑地看着他。他笑道:“这园子僻静,离远宁书房也近,原这地方我有些时候会来看看书的,像不到被你占了。”说完,一副“是你无礼吧”的样子看着我。
哦,原来是这样的。难怪会在这里遇到他。
可是……慢着,这里是佟府耶。可这人怎么好像什么东西都理所当然是他的一样,真是个厚脸皮。
我刚想反驳他,他却问:“你还需要钱吗?”
嗯,这是个关键的问题。我忘记了责问他这件事情,点头说:“嗯,是的,很需要。”不要说我以后的生活问题,就是现在馨月出嫁的日期就定在下个月,也够我苦恼的。我是真心为她能嫁给与自己相爱的人高兴,可是,她的嫁妆也成了问题。
我和她为锦绣坊做女红挣的钱,远远不够买一件好些的首饰的钱,更不用说其他的嫁妆了。而以前的信飞那么不会管理财产,像样点的东西都被丫头、婆子们偷拿去买了,连我日常带的钗环都不是值钱的东西,更不用说还有其他的家底了。
馨月是在这个世界里对我最好的人,如果她出嫁不给她置点好些的嫁妆,真是过意不去。因此,大冷的天,我却急得嘴上都快冒泡了。
朱询从袖子里拿出几张黄黄的单子,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是几张银票,加起来有五百两。我两眼放光,真是解了燃眉之急呀,可也还未让我兴奋得忘记“无功不受禄”这句话。
我道:“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我怎么能接受你的银票呢?”
他笑了笑,眼里又出现了戏谑的神色说:“我说过我不做没有回报的事,这可是我借你的,到时,你要连本带利还回来。就是少一毫子利息,我也是不允的。”
我横他一眼,说:“那么有钱还惦记着我这点小利,小气鬼。”但心里还是欢喜的,燃眉之急是解决了。
他也不生气,微微一笑,说:“或许,还有其他办法可以让我减少利息。”
我忙问:“什么办法?”
他说:“上次在远宁书房吃到的那个糕点……叫什么蛋糕的味道还不错。是你们府里做的罢?或许让我吃得高兴了,可以拿来抵利息。”
我听了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我会做。不许抵赖哦。”说着伸出了右手,小指微微弯曲着。
他一怔,看着,却不明白什么意思。
我不耐烦起来,难道这个古代没有这个说法吗?用左手抓起他的右手,右手小指钩着他的小指,又用拇指对着他的拇指按下去,口里念念有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然后满足地说:“好啦,不能反悔了,反悔后遭到报应的哦。”
他微微笑着,扯出一个“你真够幼稚”的表情,但眼光却含着温和的笑意。
我想了想,又问他:“为什么要借我钱?”
他看着我,眼光平静而温和,道:“因为,我们是朋友。”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觉得,原来阳光也是可以照进心里的,否则怎么我的心会那么暖融融的呢。
回院后,我开始策划这笔来到这个世界后拥有的第一笔“巨款”该怎么花。
首先,自然是给馨月添置些嫁妆,首饰、家具之类的,大概要二百两银子左右。还剩三百两呢,自然让它钱生钱了,穿越前辈们的穿越法则之一,不就是做生意只赚不亏吗?
上次和纤云聊天,她说起她弟弟原在佟云荣手下的香料铺做事,现在佟云荣开恩让他脱了奴籍,正想开个香料铺,只是本钱尚不够,这些钱正好投资让她弟弟开香料铺。
我开始设想财源滚滚的情景,不由高兴得“呵呵”笑起来,把个馨月吓得,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被我横了一眼,拍开她的手。
第二天,我找到纤云,把银票给她,让她转交给她弟弟,二百两是让他帮着买些首饰和家具给馨月做嫁妆的,另三百两则是投资做个幕后老板。
纤云是很清楚我的家底的,对我这笔“巨款”的来历很是疑惑,不过,她早已接受过一个合格下人的训练,我不说,她自然也不会多问的。
她只是亲热地微笑着向我道了谢,自去找弟弟安排了这些事情。
忙碌着过了几天,就是除夕了,府里早挂了许多的红灯笼,每一入夜,华灯点起,一片喜气和乐的景象。
除夕,府里又发了过年的赏钱,全府上下一派喜气洋洋,大人、小孩都穿了新衣服,将自己打扮得体体面面的,恭喜、祝福之声溢满耳。家宴上,又有一派其乐融融的模样,戏台上又是热热闹闹戏文。
还有没完没了的拜年和祭祀,这两、三天下来,留给我的印象除了真真假假的热闹外,还有累。
家宴后,一府主子还聚在一起说笑着,不知道是谁提议行酒令,我还兴致勃勃的,但等文鸾说了规则后,我却发现不对劲,什么乱七八糟的呀,光规则就一大堆,她们说的酒令也文绉绉的,只觉得说得怪顺耳好听。
轮到我了,我目瞪口呆,微张着嘴愣了半响,一副呆样,听到有人开始窃笑了,不好意思再拖下去,只好说:“我愿罚。”喝了一杯酒。
几轮下来,我都是罚酒,其他人眼里出现了耻笑和看好戏的神色,也有些人开始冷嘲热讽了,好在周金薇告病不在,否则只怕她说得更刻薄。
嫣儿的眼睛里出现了诧异和着急的神色,在轮到我说酒令时着急的用手比划着给我提醒。
可是,她比划的是什么呀?我呆着眼看着,可还是看不懂,只好又罚了酒。她反也因作弊被罚了酒。
佟远宁脸色还是冷冷的,偶然眼睛扫过我,却隐隐有关切的光芒。
我暗暗偷看他,见到他的眼光后,既觉得羞愧难当,丢人真是丢到外太空了,又觉得微微有些暖意。
在我又罚了一次酒后,佟远宁的眉头终于微微皱了一下,微微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这时,嫣儿开口了,撒娇地对老夫人说:“老夫人,燕嫂子想是累了,先让她歇息下吧。”老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眼里有谅解。
我忙不迭地站起来,让馨月扶着出了宴会厅。
我只觉得心突突地跳,头昏沉沉的。馨月奇道:“小姐是怎么啦?以前行酒令都能应对过去,今天却罚了那么多酒,看得我都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