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带着孩子,在那说笑。
薇珠见日已偏了,还不见素娟来,心里焦躁,只是不好去催,正在这时,丫鬟来报:“张亲家和素姐来了。”薇珠忙命快请,不一时,两人来到后院,薇珠见张寡妇打扮却比上次见的时候不同,头上只用蓝布包了,插了只银簪,身上的衣物浆的极干净,只是有些发白。薇珠见张寡妇这样打扮,心里有些恼怒,还是笑着迎上去。张寡妇见了薇珠,忙行礼道:“上次却不知道是亲家,多有得罪。”薇珠嘴里说些不知者不为罪的话,素娟也上前行礼,薇珠见她穿了暗红色袍,水蓝色裙,做妇人打扮,想是新婚,头上插的是一只金簪,鬓边一朵粉红绢花,脸上面色还好。薇珠忙一手拉住她。
这时张寡妇和众人也见过礼,她却是林奶奶族里的小姑,张奶奶的族嫂,大家平日也见过的,厮叫罢,只有祝奶奶平日没见过,也笑着分别见礼。祝奶奶见这寡妇,想是守节多年,面上总有股不善的气,转眼一笑,也就不见了,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也没放在心上。薇珠见客都来齐,吩咐摆上酒菜。
席上是祝奶奶坐了首席,寡妇第二,其他依次坐了,薇珠本打算让素娟坐在自己旁边,张寡妇见了,笑道:“府上这样人家,媳妇在婆婆面前还有座吗?”薇珠见她这样,只得让素娟起来,素娟站到张寡妇身后伺候,祝奶奶见了,笑道:“不过是自家人在一起吃个饭,大面上规矩不错就成了。”说着招呼祝大嫂:“坐到你二表嫂那边去,你们年轻人,好说说话。”祝大嫂坐到薇珠身边。
张寡妇见祝奶奶刺她,也不好说什么,一时开席,张寡妇看了什么菜,素娟就忙夹到她面前,盛饭,倒茶,忙个不停,薇珠看了,哪还吃得下,只是强在席上欢笑,寡妇极受用。祝奶奶见了,对张寡妇道:“听说婶婶娘家兄弟做官的?”张寡妇不知是计,答道:“是,我兄弟现做着郴州府,这门亲就是他回来时说定的。”祝奶奶又道:“怪不得我看你对媳妇的规矩,与别家不同,却原来只是官亲,要真作官人家,只怕媳妇都要生生被揉死了,只是媳妇也是他人掌上珠,都这样起来,谁敢养女儿?”张寡妇开头还笑着听,听到后面,却要发怒,张奶奶忙起身笑道:“姆姆,姨妈一向是爱说笑的,你初见,不习惯也是有的。”薇珠招呼个丫鬟过来,对张寡妇笑道:“亲家,这是女娘们一会,也不必太讲规矩,让这丫鬟服侍你就可。”张寡妇听了,也不好再发怒,只得命素娟坐下。
重又开席,薇珠见素娟还是怯怯的,伸出手去,握住了,对张寡妇笑道:“亲家,我大伯全家在任上,亲家一个独儿媳妇,想来也甚操心。”张寡妇笑笑:“也没甚操心的,少不得我多教导。”薇珠听了这不知起倒的话,心头暗自担心,说笑一会,在张奶奶耳边说了几句,起身道:“我还有事要做,容我失陪一会。”说着起身,素娟见婶婶走了,正待说话,张寡妇眼神扫了过来,忙低眉顺眼。
这时一个丫鬟过来,先施一礼,对素娟说:“素姐,奶奶叫你有事。”素娟知道是薇珠找她说话,忙起身,张寡妇见了,也要起身,早被张奶奶按住:“姆姆,我们也难得见,来,再喝一杯。”纠缠时,素娟已经随丫鬟走了。张寡妇只得重新坐下。
丫鬟领着素娟到了薇珠房里,薇珠早在那等着,挥手让丫鬟出去,素娟还要行礼,早被薇珠一把拉住,薇珠拉着素娟,也不知说什么好,眼泪流了出来。素娟也流泪,相对流泪一会,薇珠擦擦泪道:“快别哭了,你嫁了这两个月,女婿对你可好,刚见你婆婆那做派,真是。”素娟用绢子拭了眼边泪,强开口道:“还是婶子惦记着侄女,女婿还好,婆婆也只是规矩重些,人却是勤俭持家的。”薇珠点头:“我看她今日那打扮,也知她是勤俭的。”
说着拉起素娟的手,见手上长了薄薄一层茧,大惊:“你在家十八年,可从没如此,这才短短两月,就。”素娟忙收回手,笑道:“也没甚,只是婆婆说,家里用不了那么多的丫鬟,卖了两个丫鬟,洗衣这事,却也有乐儿她们,只是打扫,做饭收拾,难免人手不足。”这些话说得薇珠心疼不已,把素娟揽入怀中道:“儿,你的丫鬟,却是你的陪嫁,哪有让婆婆处置的道理?”素娟小声说:“只是孝顺婆婆,也是媳妇应该做的。”接着又想起一事,也不敢告诉薇珠,只得瞒下。两人说了会,薇珠不好离得太长,和素娟重又回席。
张寡妇见素娟又回来了,当着众人,也不好发火,只是用眼剜了两眼,薇珠坐下,又吃了会也就散了。张奶奶后走,张寡妇也不约她同行,只是打了招呼,就带着素娟离去。薇珠这里看着丫鬟们收拾,命人端上茶果,和张奶奶两坐下攀谈。
薇珠叹道:“亲家,今见了我侄女婆家,那心揪的,她在家时候,虽说父母面上淡淡的,却也是尽她吃用,那些粗活路,哪动过手。”张奶奶捡了个点心,放在嘴里,叹道:“正是呢,连那族里都没想到。”薇珠听的这话有蹊跷,抬眼看她,张奶奶凑近一些:“亲家,难道素姐没说,也是,这是她知礼处。”薇珠见她不说,面露急色,张奶奶道:“前几日,我们庄上纷纷说,我那姆姆,把媳妇的嫁妆收到自己房里去了。”薇珠听的此话,问道:“当真?”张奶奶说:“确是一个常和她来往的媒婆说的。”薇珠霍的站起:“好不要脸,这地面上,还没听过婆婆把媳妇嫁妆占了的理。”
张奶奶起身把她按了坐下:“亲家,你爱惜侄女,这是好事,只是,这事虽说不妥,却也没甚大错,就算说破了,不过就是婆婆贪财,媳妇还落个不为尊长者命的名声,我看这个做派,难保不出事,那时,亲家再去,岂不更好?”薇珠听了有理,道:“还是亲家想的周全,只是事不关心,关心则乱,我心急,只想到要替侄女出头,只是也要有个好法子,现目今暂且忍耐。”张奶奶点头,薇珠叹道:“可怜我们都是善人,却也没想到那不善的,亲家放心,月姐我一向都是当亲女儿看的。”张奶奶笑道:“亲家的为人,我那有不放心的。”
两人正说的热闹,后门有人梆梆地敲门,小清移步往外走,过了会,进来回道:“奶奶,却是两个军爷,说是送新选的宫女上京,车轴坏了,在外面修,问可能进来讨口水喝?”薇珠听了,笑道:“既如此,就让他们进来,歇歇脚。”小清领命而去,不一会,果有个做军中打扮的,领着两个小兵进来,身后还跟着七八名女童,见了薇珠和张奶奶,抱拳行礼:“某是送新选宫女上京,没想到车坏了,天气太热,来讨口水喝。”薇珠含笑回礼:“这也是常事,请坐吧。”说着吩咐小厮们拿椅子来,自己和张奶奶退到檐下。
那些女童,想是初离父母不久,面上都还有些戚容,薇珠见了,吩咐小厮也拿些果子给这些女童吃。那些女童见了,都看向领头的,领头的叹一声,吩咐她们自取,这些孩子才一人抓一把。有两个机灵的,上来给薇珠和张奶奶道谢,薇珠忙把她们拉起来,见两个都七八岁的样子,长得粉雪可爱,心里不免叹息,问道:“都几岁了,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