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清在檐下摆了几把椅子,对薇珠笑道:“二爷,二奶奶,您们先宽坐等等。”说着小清就带着丫鬟婆子们忙忙各样陈设摆好,又在花瓶上插了几支梅花,立时屋内变得明亮许多。小清这才请薇珠进屋,薇珠进去,四处看看,赞小清道:“你这丫头,越发心灵手巧了。”小清听的薇珠赞她,但笑不语。
薇珠转了一圈,这才坐下,原来在宅子里守的一房家人上来给薇珠磕头,薇珠叫起他们,男子问道:“还是要回奶奶,日后这宅子里,谁来管事,银钱入手,又是怎样?”薇珠思量了下,问了那男子的姓名,却是姓宋,排行老二,人都称他宋二,薇珠道:“平日这宅子,劳你们看守了,你既对这庄子熟,就把这宅子里的大小事情,都管起来。”宋二弓身连连称是,薇珠又叹一声:“反正这家里,比老宅的事少。”说着薇珠看向宋二:“日后,这家里银钱出入,可要来回明我,如我不在,才能你暂时做主。”宋二忙应了,薇珠又命小清取一吊钱来,赏了宋二,宋二谢了赏,这才带着下人们下去。
一时奶妈们又来问,小官官和姐的房间可都排在哪里?薇珠忙一一调派了,孩子们出来一早上,此时天都过午,一个个在嚷饿,恰好宋二老婆下的厨,赶着收拾了几样菜蔬送过来,薇珠吃在嘴里,味不差,就命她带了两个婆子,以后专门在厨下伺候。
薇珠匆匆吃过饭,交代奶妈们,看好了孩子,自己带着小清,回到后边看他们收拾的怎样,新升为管家的宋二这时戴了瓦楞帽子,在那里指挥丫鬟婆子还有小厮们铺床叠被,陈设摆设,忙得不可开交,见薇珠过来,宋二忙上前行礼,薇珠摆手,示意他不必了,宋二又急忙搬把椅子过来,道:“奶奶且请在这里坐着歇歇,这里一会就好,却是小的不是,本该昨日就铺陈好的,今日却还没弄好。”薇珠接过小清递上的茶,笑道:“你这里只几个人,有那不到处,也是有的,只是以后,可不许这样。”宋二忙称是下去,又去忙乱了。
薇珠坐了会,又带着小清到后院,后院便是厨房和下人们的屋子,宋二老婆正在那洗碗,见薇珠来,忙在围裙上擦擦手,上前纳福,薇珠搭着小清的手,问道:“出了这里,就是田地?”宋二老婆道:“转过这里,有条小巷,却是平日放柴火的,再转过去,出了这道门,就是奶奶的田地了。”薇珠点头,宋二老婆呵呵笑道:“奶奶家的这份田地,却是水旱无忧的,想是大爷看着二爷为人实诚,特特把这上好的田地分给二爷的。”薇珠笑笑,也不说话,这时却来到门外,宋二老婆指点着:“过了那边,就是三爷家的田了,虽只隔了几步,那边用水,可不如这边方便。”薇珠听着宋二老婆唠叨,也没说什么。
此时有那过路的村民,见薇珠这样打扮,猜到定是田主人来了,未免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薇珠也不在意,宋二老婆大嗓门喊了:“这可是庄上的主人,怎么都没个规矩,也没人上来行个礼?”薇珠皱眉,小清笑道:“婶婶,这村庄上人,失了教导倒也罢了,怎么连婶婶自己也?”宋二老婆忙闭了口,薇珠正待进去,有个小女孩从门里出来,见了薇珠,先行个礼,薇珠见她梳两个抓鬏,穿一身红棉衣,长得脸团团,眼睛墨黑,心里也有三分喜欢,忙把她拉起,这孩子全不怕人,起来道:“二奶奶,二爷说有客到了,让我来告诉您一声,请您回去。”
宋二老婆上前把这孩子抓过来:“你这小东西,什么都不知道,就跑来告诉了.。”薇珠转向宋二老婆,宋二老婆笑道:“这是我家的丫头,今年五岁,比男孩子还淘。”薇珠明白了,点头道:“这孩子,口齿伶俐,宋二嫂教导的好啊。”丫头听见薇珠夸奖她,反缩到她娘怀里,不好意思了。这时一个小厮出来,给薇珠作揖,说的和丫头的话却是一样,丫头听见了,对她娘说:“你看,我没说错吧。”薇珠示意小清,因是过年,小清随身带了几枚金钱,见了孩子,好给,见薇珠看她,忙从袖里取出两枚金钱,塞到丫头手里,丫头看看她娘,宋二老婆见是主人给的,忙代孩子接过,又谢了赏,薇珠这才转身进去。
到了前堂,原来是祝奶奶带着洛程表弟们来贺他乔迁新居,薇珠进去,表弟们急忙站起,薇珠上前见过姨妈,又让表弟们坐下,说了几句闲话,祝奶奶说要在这宅子里转转,薇珠起身,带着她转了一圈,回到薇珠房内,此时房内虽铺设好了,只是摆设还是寥寥,祝奶奶忙命自己的丫鬟,回家取几件摆设送来,薇珠这才想起,祝家庄离这个庄子,只不过五里地,来去也是一霎的功夫,忙笑道:“姨妈不必了,侄媳妇搬到这里,还没去拜访姨妈,反要姨妈前来,已是不孝了这时还要送东西,侄媳那能这么没脸。”祝奶奶叹口气,道:“你这孩子,和我还说这种拐弯的话,你婆婆没了,老二老实,你大哥三弟,分家时候,难免也让你这房吃了些亏,我再不疼你,还有谁疼你?”
薇珠听得祝奶奶这话,万般委屈都涌上心头,嘴里只是说得一句:“姨妈,实是没什么不公。”眼泪却忍不住,直落下来。祝奶奶见状,把薇珠搂在怀里:“我的儿,我没个女儿,两个儿子也没娶媳妇,亲戚间往来,这些侄媳妇中,最数你是个尖,只是你平日要做人,我也不好和你太过亲厚了,现在你既搬到左近,算来我们是至亲,我多疼疼你,却是谁敢放个屁?”薇珠忙擦了泪,要谢祝奶奶,祝奶奶忙拉住她:“你要再这样,是和我生分。”小清见状,上前道:“姨奶奶既这样疼我家奶奶,何不素性收了,做干女儿,这不更好?”祝奶奶正色道:“你这丫头,我知道你是护着你家奶奶,只是现亲家奶奶还在,我收珠姐做了干女儿,要给别人听见,不说我以势骄人?”小清忙吐吐舌头,不敢说了。
薇珠此时,和祝奶奶之间,更是亲热,不一时,祝家的丫鬟就带着家人,搬了两箱子的摆设过来,薇珠看见,唬了一跳,只是祝奶奶话已说在前,也不好阻拦,洛程见了,也称谢祝奶奶不止。祝奶奶看着他们把东西拿进来,又指挥众人各处都摆设了,这才心满意足,又在薇珠这吃了饭,天擦黑才带着儿子们回家。
等他们走后,小清才悄悄告诉薇珠,她悄地问过祝家丫鬟,说这些东西,却是祝奶奶早收拾好了,怕径自抗来,薇珠不收,这才摆在家里,借着看房子的机会命人送来,薇珠听了,心里更是感激祝奶奶,此后两家往来不迭,薇珠也时时做了鞋袜衣服,送祝奶奶,祝奶奶也常命人送些新鲜的瓜菜。
到了二月,赖先生也来坐馆,孩子们都入了学,薇珠见用不着这些奶妈们了,就辞了两个奶妈,每人给了十两银子,只留得一个从小跟着宁哥的,照顾孩子们。闲了时,也到庄外柳树下坐坐,听庄里人,谈些附近的逸闻,丫头这时也和她娘学做针线,薇珠见她机灵,和别的孩子不同,给她起个名,叫巧姐,常给她些果子吃,洛程也常去祝家庄和表弟们盘桓,张爷在他们初时过来时,也来探过,他家里却养了几匹好马,闲时,常命小厮们带着酒食,来望洛程,洛程此时,也学着应酬,比不得在当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