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子?有了长子,爷怕是更要把她捧在手心里了。”
尹嬷嬷看着神情颓唐的董鄂氏,眼里含着一丝心疼和无可奈何,为了顾及她的心情,不由地垂下头嗫声道:“福晋,只要……只要您生下嫡子,即便完颜氏生了长子,也无法与嫡子相提并论。”
眼瞧着董鄂氏越来越惨淡的面色,尹嬷嬷更不敢提及皇上决定亲临洗三宴的事了。
“嫡子么?”董鄂氏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心里万分期望这个孩子能让她一偿所愿。
完颜氏自入府以来,没生孩子都能压得后院的所有女人喘不过气来,何况她现在还生了爷的长子。
“福晋,这孩子生下来,也不一定养得大,凡事还有很多可能,您先放宽心,一切等肚子里的小主子出生之后再做打算。”佟姑姑瞧着董鄂氏一脸绝望的模样,不由地劝道。
尹嬷嬷闻言,眉头紧皱,之前主子爷就明确地敲打过福晋,若是清漪院那边真出点什么事,查不到是她们所为还好,一旦查出,尹嬷嬷想着那后果,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董鄂氏抚着小腹,耳边听着尹嬷嬷和佟姑姑的劝慰,心中如同吞了黄莲一般,苦涩异常。比起完颜氏的幸运,她这个嫡福晋又算得了什么?
大婚几年,好不容易有孕,不得爷的怜惜不说,凡事还遭爷的猜忌,这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凭什么!
凭什么上天如此不公!
她明明才是爷明媒正娶的嫡妻,可现如今却处处被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格格压得喘不过气。因着完颜氏,她嫉妒过,憎恨过,甚至暗自加害过,可惜所有的方法都用尽了,依然无济于事,难道这完颜氏就是她的克星不成?
“姑姑说得对,就算完颜氏运气好生下爷的长子又如何?养不养得大还是个未知之数呢?”董鄂氏眼神凶厉刻薄,心中强烈的愤恨及不甘,恨不得将一切都给毁灭掉,修剪整齐的指甲更是因为内心的不平,硬生生地在桌子边缘划出几道长长的刮痕来。
“福晋。”尹嬷嬷心疼地看着董鄂氏失了血色的面孔和狠厉的目光,不由地轻声劝道:“福晋,这事您可要想清楚啊!不说清漪院的防守有多严密,就说爷那边……”
董鄂氏心中发狠,她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争一争,难不成就许她完颜氏做初一,不许她董鄂氏做十五么?
“嬷嬷这是觉得本福晋一定会失手么?”董鄂氏看向一旁的尹嬷嬷,冷笑一声。
“福晋,老奴不敢质疑福晋的决定,老奴只是担心福晋肚子里的小主子。”尹嬷嬷瞧着董鄂氏眼里的猜忌和赤|裸|裸的杀意,不由地觉得心寒。
她半生的时间都是围在董鄂氏身边的,从她出生被交到她手上,看着她从小小的一团到呀呀学语到蹒跚学步再到嫁为人|妇,一天一天的,可以说她全部的心血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一手带大的孩子有一天会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犹自陷入自我思绪的董鄂氏没有注意到尹嬷嬷不同以往的沉默,此时的她一心只想着一血前耻,想着东风压倒西风,却忘了,没有尹嬷嬷的老练,单凭一个佟姑姑,想要成事,怕是千难万难。
佟姑姑站在一边,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说,毕竟主子面前,那也是要分一二的,她从来没想过一直屈居人下。
眼下完颜格格的确受宠,主子爷也确实护着好,可是百密尚有一疏,她只要紧紧地盯着清漪院,总有一天能找到机会,到时只要安排得当,谁又能保证她一定不会成功。
就在董鄂氏主仆密谋之时,住在陶然居的兆佳氏也得到了清漪院传出的消息,此时的兆佳氏恨得直接撕坏了手中的锦帕。
她和婉兮的恩怨由来已久,从进府之初被婉兮夺了风头,两人之间的境遇可谓是天差地别。如今婉兮虽然只是个格格,却恩宠有加,更兼生有爷的长子,地位之稳固,一眼明白,反观她不过一个失宠的侍妾。
明明入府不过相隔半月,婉兮进府便独得爷的宠爱,怀孕后不仅得爷看重,就连宜妃娘娘也颇为看重,现如今生下长子,就连皇上都直言要参加洗三宴。相比之下,兆佳氏的日子就坎坷了,进宫几年埋下的眼线大多被拨除都算了,就连身边侍候的人也统统换了一遍。
虽说她身后还有人支持,不至于让她的日子太难过。可不在宫里,那位能插手的地方也有限,而她身边得用的人也有限,要成事就如那位所说,还需要准备。
准备准备,她也知道要准备,可是先有董鄂氏有孕,后有婉兮生子,这叫她如何静得下来。
可不管兆佳氏如何难受,此时的她不能失了那位的支持,也不能再惹胤禟的厌弃。即便想要得宠,也得先让胤禟淡忘之前的事情,否则不要说地位、子嗣,就连承宠都是浮云。
说到底,和完颜婉兮相比,她兆佳氏就是这个后院最大的笑话。如此天差地别的境遇如何能不让兆佳氏对婉兮又妒又恨又怨?
相较于董鄂氏和兆佳氏的嫉恨交加,后院的其他人就显得平淡多了,嫉妒肯定是有的,只是差距大了,她们的反应反而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