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笔记本在宫月轩脸上留下一个口子，他却毫不在意，挺直了腰板瞪着眼前的女子，没有捡起日记的意思。

程小娴知道他不会捡，所以她亲自捡起来，塞到了宫月轩怀里。

“谢阿姨是个骄傲的女人，她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她得了病，我妈正是知道这点，所以才小心翼翼的守着她。谢阿姨跳楼，我妈因为没能及时拉住她而自责，又担心别人挖出谢阿姨的病，矛盾的她不知所措，所以选择跟着跳下去，这样一个无辜的女人，她凭什么被你叫做贱人？这些年，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都毫无怨言，我没反抗，不是我逆来顺受，而是我愿意。以后你可以继续恨我，继续报复我，你甚至可以彻底毁了我，但请不要侮辱我妈。”

瞧见宫月轩嘲讽的勾了下唇，程小娴哼笑：“你如果不相信，完全可以去查，轩少爷有轩阁，不会这点事都查不到。”

“不用查了，我有证据。”身后，程念轩光着脚丫子出来，一手拿着一沓文件，一手扶着楼梯，一步一步的走下来。

程小娴叹息一声，在他还没下来的时候就抱起他，语气异常温柔：“轩轩，妈咪不是告诉过你，现在天气冷了，光着脚会肚子痛。”

“人家着急啊，妈咪在跟渣轩战斗，轩轩怎么可以袖手旁观呢？”说话间，程念轩把文件扔给了宫月轩。

所谓的证据，是谢心蕊病情的诊断报告以及那两年谢心蕊所服用的药，清一色的都是跟神经治疗有关的药，这些根本不用查。另外，最重要的证据还是来自警方的尸检报告，定性为自杀。

种种证据面前，宫月轩慌了，他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疯了似得撕烂所有的文件，怒吼道：“我不信！如果这些都是真的，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真相？”

“我告诉过你，但是你不相信啊。”

程小娴抱紧儿子，第一次流下眼泪。

程雅死的时候，程小娴曾经去过警局，希望他们能出示尸检报告，但那些人并没有理会她。她不过是宫家的佣人，又是嫌疑犯的女儿，没权没势，谁能理会？如果不是儿子，事情的真相依旧不会浮出水面。

而实际上，谢心蕊那件事，当年闹得沸沸扬扬，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警方并没有公布这份报告，并且这份报告成了机密文件，程念轩也是“拜托”玛莎才弄到的。

丁佩佩忽然站起身，仰脸看着外孙：“知道小娴为什么默默承受你的报复吗？因为她知道，你需要一个发泄口，你需要恨一个人。还有，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小娴其实不是程雅的女儿，她是程雅从孤儿院领养的。”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狠狠的剜着宫月轩胸口的肉，疼得他浑身颤栗。

不是程雅的女儿？那么这十年来，他对她报复算什么？她为什么默默承受也不告诉他？

宫月轩不愿意面对这么多事实，跌跌撞撞的跑出别墅。

他走之后，谢家的别墅也安宁下来，谢家围观的佣人各自散去干活，只有陈伯担忧的问：“老夫人，不用跟过去瞧瞧吗？我怕少爷……”

“他一个大男人会要自杀吗？他只是需要安静一下，别管他了。”

叹息一声，丁佩佩在程小娴的肩膀上拍了拍，“丫头啊，对不住，我没能守住承诺啊。”

“外婆，这件事，迟早都要说的。”

程小娴绝美的脸上隐隐泛着一丝担忧，轩少爷在冷静下来之后，一定会很自责吧？

丁佩佩叹口气，没说什么，让佣人赶紧准备早饭，她跟程小娴便坐在沙发上又聊起了以前的事。

多半都是程小娴小时候的事，两人边说边笑，先前还沉重的气氛也就在一阵笑声中缓缓散去，唯有三岁的宝宝，若有所思。

妈咪的爹地跟妈咪是谁？他们又在哪？

“程小娴，你快来看！”

赵文君这个万年不早起的懒女人，竟然在早上七点多就起床，这简直是件新鲜事，看她顶着一头乱发，程小娴好笑的问：“整晚没睡？”

“对啊，我在关注你的微博。”

白天发生了那么多事，程小娴的微博早就闹翻了天，赵文君自打把宫月轩从庄菲那拖回来，就一直在看微博，时刻做好战斗准备。

大多数粉丝还是善良的，没有过多为难，但有些原本就不喜欢程小娴的人，开始在下面黑她。其实这些人只是嫉妒程小娴，在看到宫月轩给了她那个巴掌之后，非常解气，手贱的到下面来耀武扬威。

赵文君这人从来不吃亏，所以她开始跟那些人口水战。

比起骂人，她未必能输给别人。他们以为她是谁？她可是记者界的名嘴，快嘴，刀子嘴。

“程小娴，够意思吧，看看，这一晚上跟他们对骂，我的手都酸了。不过也发现个事啊，你有铁杆粉啊，那个叫林爽的，带着你的粉丝团来声援你呢。”

赵文君下楼，把电脑往自己腿上一摊，一边说一边看着网页。

程小娴想起来，林爽就是上次在贝加尔湖见到那个大学生，长得清清爽爽，笑起来很开朗的女孩，不禁笑着解释，“上次在贝加尔湖见过面，还送了我礼物，我给你看的那个娃娃就是她们亲手做的。”

“难怪呢，她是第一个站出来给你说……哇靠，这么劲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