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儿,你打算要如何处置这个人?”蓝迪冷冷地望着地上那具苦苦挣扎着的身躯,扶着司徒槿的手臂再紧了紧,“不如……杀了他?”
司徒槿本来被希罗靡说得满脸尴尬的通红,伏到了蓝迪的胸前,听蓝迪说要杀了希罗靡,仍不禁浑身一震地抬起头来:“蓝迪,别……他是星夜的结拜兄弟。”
蓝迪沉了声道:“你的心地好并不是坏事,但是好心不能适用在所有的事情上。我想,你既然会场样毫无顾忌地对他坦白自己的公主身份,恐怕也是心知肚明,不需要再对他隐瞒,因为他也不会再有机会跟别人提起了吧?”
司徒槿的眼中一闪,并不做声,只静静地垂了眼帘。
地上的希罗靡再次抬起了头道:“你们若杀了我,也绝对……不可能逃的出这个军营……"
蓝迪并不理会他,继续对司徒槿说:“我可以易容成他,将他的脸毁掉穿上我身上的衣服,然后带你离开。槿儿……这样做,我们没有后顾之忧。”
希罗靡被当头一棒般,顿时再不说话了。
蓝迪见司徒槿只低着头不说话,俊朗的眉缓缓地蹙紧了,却压低了声音道:“槿儿,莫非……你还不舍得他?”
司徒槿心里一急:“蓝迪,我……”
“那个朝秦暮楚的男人,明明已经扔了你,转而迷上了别的女人,你怎么还这样执迷不悟?”
“没……没有这回事。”司徒槿一怔,忙摇了头道,“星夜他……”
蓝迪咬了牙道:“我绝对没有看错……昨日的对战,他落马倒地之时,明明有另外一个女人冲出来保护他……槿儿,这是一场攸关生死存亡的战争,他不要你在身旁,却带着别的女人,态度已经再明显不过。你为什么还肯将心放在他的身上呢?”
司徒槿听说冰玉在星夜靡危机的时刻冲出来的事,顿时面上一白,怔了半日,仍缓缓地道:“没有这回事,真的,蓝迪,没有这回事……”
蓝迪蹙紧了眉,重重地把她的双肩道:“你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槿儿,如果你实在不肯听我的话,我只有强行将你带走了。”
司徒槿突地反过来揪了蓝迪的衣襟,颤声道:“我……我知道这是一个很任性的请求,但是……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这很重要,而如果你不帮这个忙,我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所以请你无论如何,答应我……”
“槿儿,你……”迪见她面上这样近切的神情.正待出言训斥,却又于心不忍,欲言又止地,终是深深地叹了口气.“那,你答应我,这一切结束之后.就跟我离开乌孙的话,我就答应你。”
司徒槿急得眼角都冒出了泪滴:“蓝迪,你不要……”“如果你不答应我,我便不会答应你。蓝迪吃了秤砣轶了心.半点不肯退让。
终于,司徒槿认烁着澄清的水眸,缓缓地低了头。“好……只要你帮,我、我跟你走。”气若浮丝的声音!不知是因为方才的毒,还是因为心里的虚弱。
下一刻,她终于抬起坚定的面孔,转向地主喘息着的希罗靡。“希罗靡.你愿不愿意,跟我这祁胤的长公主,!做个交易……?”
爱奴篇 第六十五章
血……
很多很多的血。
染红了雪白的裙衫,也染红了人的眼睛。
只是一副娇弱的身躯,连一阵风也可以吹得倒,倒下就要大病许多天……此时却这样地流着血,那血液的河流似乎不懂得停下为何物,非要流到这身体里的血都干了才肯罢体。
白皙的脸泛上了死灰般的暗色,苍白的唇在生死之间梦呓地呢喃着不知什么字句。突地清晰了两个字眼,却竟然是他教她佝的,他的名字。
“星夜……“
他听得心中紧,已攥了那小小的手心,放柔声音在她的耳旁道:“我在这里。”
簌尔,晶莹的泪自她的眼角渗出,干涸的声音重又变作迷蒙,纤弱的手冷如冰声,象是永远不会变暖一般。
“槿儿……不要死,”他沉重地说着,一字一字都极为艰难,不知是要说给她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我不准你死。”
不许死,因为我要你活着。、
槿儿,不要死……
夜,带着露水的味道,薄薄地侵袭过来。
星夜靡缓缓地睁了眼,才明白刚才的惊心动魄,是黄梁一梦。
如今,他躺在自己的军营里,夜已深了,方才梦见的,是数月之前的光景。那个时候,司徒槿几乎就此撒手离他远去,每一个片段,都浮着令人难耐的血腥味道,比战场上成千上万名士兵尸横遍野的场面都为刺痛人的神经,令人不愿再去回想。
幸好,只是梦,虽然本来连这样的梦也不想要有,但毕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无法避免的。
星夜靡将思路收敛回来,刚想要动弹一下,胸前的伤口便被触动,疼得他稍稍深呼吸了一口气。
“……星夜,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
一个甜美如天上甘露一般的声音,在暗不见五指的夜里响起,接着,温暖的手便抚了过来,贴上星夜靡的额头。
听到这个声音,星夜靡在黑暗中稍稍地蹙了眉:“冰玉,我不是交待你回自己的营帐去吗?”
手默默地缩了去,穿衣和脚步的声音响起,一会儿,燧石噼啪响了几下,面前便燃起一簇火苗来,照亮那一个裹着白狐皮毛裘子的美丽身躯。
星夜靡一瞬间有一种错觉,似乎眼前的并不是冰玉,而是另一个更娇小,更单薄,鬼马灵精,却又娇生惯养,不懂得照顾自己的笨蛋女人。
冰蓝的眼瞳眯了眯,总算理智地告诉自己,那个行事荒唐的女人现在早不知道游荡到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