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涩的眼眶一瞬间湿润了,手上全是被包裹着的温暖感觉……司徒槿一时忘却了自己依旧身在险境,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一张如纂刻出来般,俊朗的面容,心如鹿撞。
星夜靡却没有她这样的闲情逸致,因为他看到,被他按紧在地上的蛇头,突然地竖起了身上所有的鳞片,绿色的眼晴散发着可怖的光芒,开始奋力地要张开嘴巴来。
更甚,一种透心般寒凉的感觉透过他掐紧了蛇头的手传来,如万箭穿心般,一时,刺得他半边手臂一阵从未有过的带着麻痹的疼痛感觉。
他心里暗叫不好,再不犹豫,手中的匕首划出一道银光,一下子将那条蛇脖子以下的部分,连皮带骨硬生生地砍断。
“啊………!”
一阵可怕的臭味袭来,司徒槿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上被溅上了什出恶心的液体,缠着她身体的那条大蛇就突然地剧烈抽搐起来。再下一刻,那条蛇的身体竟快速地变软,变扁……化作了一团脓水一般的粘稠东西。
星夜靡的蓝眸,紧紧地盯着那段蛇头凶狠凌厉的绿眼,匕首再一下刺中了蛇的头,用力极猛,就这样将它钉入石板地的缝隙之中,顺手抠开司徒槿仍紧紧扒住蛇头的手,将一身肮脏腥臭的她从一堆恶心的脓水中抱了起来。
她一贴上他的身体就下意识地圈紧了他的脖子,抱得紧紧、浑身颤抖着,再也不肯放开。
那条蛇被钉在地上,嘴巴再也打不开,却没有死去,依然在不断地挣扎着,绿色的眼晴炯炯地盯紧了星夜靡。
星夜靡钢牙一咬,抬脚一脚蹬了下去,正蹬在它的要害,接着,又是一下……鞋底狠狠地在地上磨着,将它踏得血肉模糊。
那双绿色的眼眸终于变得黯淡了。
逐渐地……终于失去了原本的光芒。
那条“蛇” 终于不再动弹了,形体也逐渐地开始融化,最后跟身体的其他部分一样,变作了深色的脓水。
直到这时,星夜靡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有空伸手去安抚怀中已经哭泣不止的司徒槿。
温热的手轻柔地拂过她已经粘稠起来的长发,低沉的声音温柔地哄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她的面上泪流成河,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像个三岁的小孩般哭得凄凄楚楚。
“好可怕……星夜……好可怕!”
“我知道……不怕了,已经没事了……” 他感觉得到她剧烈的颤抖,心跟语气都一起软了,不断地柔声安慰着。
司徒槿哭得声音都嘶哑了:“我差一点就死了……那条蛇好可怕……”
他突地觉得有点好笑这个小女人果然不认得蛊虫,居然叫那种长角又会变作脓水的东西为蛇。
可是,看到她那么英勇,面对这样恐怖的蛊虫,居然敢赤手空拳地跟它僵持这么久,直到他赶过来……他便一点都不想要嘲笑她了。
“没事了,别担心,你不会死的……” 星夜靡一边继续安抚着司徒槿,一边慢慢地走到那个方形洞口的正下方。
上边,达龙正缓缓地放下一条粗粗的绳索,最底下打了一个环形的绳圈。
星夜靡想将绳圈绑到司徒槿的腰间先送她上去,可是她怎么也不肯放开他的脖子。
无奈,他只好对达龙询问式地打了个眼色。达龙在上面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星夜靡这才踩上了那个绳圈,由上面的人将他们两人一起拉上地面。
皇子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星夜靡大人,没事吧?”
艾果非常担心,星夜靡才一踩上地面的石板砖,他便赶紧上来查看星夜靡的身体状况。
“没事。”星夜靡拥紧了怀中的司徒槿,转而对达龙说,“往后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就这样抱着司徒槿,头也不回地往水殿的方向走去。那个娇小的女人一直紧紧地圈着他的脖子,呜咽地哭着,好似一个半大的小孩。
达龙默默地望着星夜靡渐行渐远的背影,突地问身旁的艾果道:“那个中原女奴,是个怎样的女人?”
艾果犹豫的神色尽数显现在脸上:“达龙大人,为什么突然……?”
“不,没什么……”达龙见他这样的反应,不再追问下去,转而往门口示人意了下,“替我去将盖亚唤到这里来。叫他多带几个人。”
“……是,达龙大人。”
艾果低头领命,很快地出了石室,而达龙独自留下。
一屋子左夫人的卫兵或者家奴,此时全都睁着惊恐的眼睛望着他。达龙并不在意,却低头去看那一个已经变得一片黑暗的地窖,一双浓密的眉毛逐渐地拧得紧紧……
。。。。。。。。。藩王的爱奴。。。。。。。。。。。。。。
月儿爬上树梢,下弦月,并不是很亮,可以看到天幕里无尽的繁星。
月下,中宫左夫人的寝宫前,昆沙和左夫人正处于紧张的对峙中。
“你们不要再拦着我,否则我就要不客气了。”左夫人面上冷冷地,气势逼人。
昆沙依旧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面孔:“对不起,左夫人,小人也只是奉命行事,请您不要再为难小人了。”
“如果再不去请圣医,我的贴身侍女会就这样白白送命,你的星夜靡大人可担得起?”左夫人仰起下巴,威胁之意非常明显。
昆沙笑嘻嘻地道:“左夫人,小人方才已经说了……您不可以离开这里。区区一名侍女,您要请大夫,左夫人完全可以让身边的人去就好了,不至于要劳动尊驾吧?”
这个昆沙虽然尽跟粗人打交道,可是因为他时常从星夜靡出得来贵重的东西拿去售卖,跟各色商人打交道多了,这样的台面话,也是说得头头是道的。
左夫人见他这样滴水不漏,心里不舒服,沉了脸道:“你可知你现在是在挡谁的驾?昆莫大人驾崩才不过几天,你就这样不把我这一位王妃放在眼里了!”
“左夫人,小人只是一届粗人,很多事情不懂,得罪之处,还请左夫人多多包涵。”昆沙简直是个点不着的油灯,你怎么折腾,都注定是白费劲的。
左夫人的涵养终于全部付之东流了,柳眉倒竖地说:“好你个不要脸的奴才!等我他日成为鹰王的王妃,入主了水殿,第一件事就是要将你的舌头割掉拿去喂狗,看你还神气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