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以为他甚至会陪在中宫直到深夜,又或者通宵达旦。她都做好自己一个人睡那张大床的心理准备了。
司徒槿略略有点失望的同时,已经被背后伸过来的那双熟悉的手臂环腰抱起,星夜靡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旁响起:“在想我的事?”
她不觉地红了脸,望着对面那些恼怒又失望的女人们说:“……没有。”
星夜靡将她如小孩子般单手抱了起来:“想骗我……?你明明以为我今天会很晚回来,结果我没有,很失望的样子。”
她被他一语道破心事,面上不觉更红了,却顺水推舟地说:“那,你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早?你的父皇病情如何了?”
温顺地随了他的意,攀上他的肩头,根本就不顾忌对面的那些女奴到今天为止,她已经百分百确认,星夜靡的确对她与众不同,这种与众不同超出了她自己原来的估计。虽然她还无法定义他究竟对她是怎样的看法,但……勿庸置疑,她已经再也不会回去跟那些女奴们混作一群了。
“他似乎是要长期养病了,然而已经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站着着急的事,所以我就先回来了。”
星夜靡抱着司徒槿,却不是进入宫内,反而往水殿的大门走去。
她不禁讶异地问:“去哪儿?”
他的语气沉稳:“我答应要带你去看桂花,如今才刚刚黄昏,还来得及。”
“……桂花?”
她的语气不觉变得呢喃,心中轻微地一阵痉挛……
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居然,还记得他对她有这样的承诺?不……倒不如说,这样的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情跟她去看桂花,去做些谈情说爱的事情?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这样出了水殿的门。司徒槿看到,艾果就在门前牵着星夜靡的阿斯兰,看到她,便翩然一笑,然后对星夜靡行礼,唤道:“大人。”
司徒槿被艾果看到她跟星夜靡这样亲热的样子,面上更是红得透出亮光来了,甚至星夜靡将她放上阿斯兰,她都反应迟钝,差点儿忘了拽住马鞍不让自己掉下来。
那个年纪尚幼的美少年熟练地将马儿的缰绳给星夜靡,而他俐洛地一个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阿斯兰便如箭离弦地飞奔而去了。
藩王的爱奴-糖糖宝贝
入夜之前的草原,静谧地荡漾着一种金色的华贵之感。
从山上一直流下来的河水叮咚作响,已经看不见河底的小鱼,只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河面,如何反射着西斜的阳光,简直变作了黄金渡过的水流,奔流不息。听星夜靡说,这条河是冷暖两条水流混合而成,水温比别处要高得多,沿岸的植物更繁茂,到冬天,唯一有可能仍有绿色残留的,便是这里的河岸了。
司徒槿拉起了群脚,缓缓地在青草之间迈步前进。
面前,是孤零零的几株桂花树,虽然与周围的景色有点儿格格不入,却立时吸引了她全部的感觉。因为,这是她在皇宫中见过的树种,这茫茫西域大地上唯一能够勾起她关于“家”的回忆的东西。
白色的桂花点缀在绿色的树叶之间……粉嫩欲滴,好像小小的妖精,在跟人玩着捉迷藏。花蕊细细,暗生温香,远远地飘过来,不浓不淡。
她走近了些,仍未到树下,却已经再也不肯往前走了。
因为……花香渐渐地浓了,快要超过她能喜爱的程度。
司徒槿就这样站在一段距离之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几株桂花树,良久都不吭一声。
“不要再走近些了看?”
星夜靡的手从后面缠绕上来,将她圈入他的怀中。她的身形太小,这样一下便陷入了他的斗篷之内。
司徒槿没有挣扎,只是在他的怀里轻轻地摇头:“这样就最好了。”
“这几株桂花,是以前昆莫特意托人带来的树苗移植而成的。当时其实沿着河岸都种满了,却只剩下这几株存活下来。”
他又将她抱了起来,一支手臂借给她的小屁股做板凳,将她面对着他抱得又高又稳。她简直如一个未熟的孩童一般,在他的怀里显得如此娇小,藕白的小手下意识地攀上他的手臂,清凉的触感令他的嘴角浮起快意的笑容。
她垂了眼,静静地望着他:“移植?为什么要移植桂花树?”
河南为橘,逾河北为枳,桂树是中原的树种,要移植到边远的西域来,谈何容易。这分明是一件劳师动众的事情,不仅耗费人力物力,还容易遭人非议。
他宠溺地拂过她细嫩的脸庞,眼中却带着莫测的试探:“以前从祈胤嫁过来地那一位婉君公主,也就是以前父皇的右夫人,总是嗟叹说怀念中原的桂花树的缘故。”
司徒槿的眼睛闪了闪,她当然知道那一位婉君公主。
在她还没有出生的时候,这一位郡主就被封了公主,和亲到乌孙来,然后在她出生的那一年,这位可以唤作皇姑的公主,就因为思念故乡,积郁成疾,最后更遇上难产,死在乌孙了。
只是……星夜靡居然问他有关祈胤的事情,还跟闲话家常一般无事的口吻,真是令她有点意外了。显然,他虽然嘴上和事实上都已经将她凌辱压迫成暖床奴,却比她自己还要记得她其实身为公主的事实。这个蓝色眼眸的男子面上万年不变,心底却清澈过人,什么事情放什么位置,他都非常清楚。
她的心,无法抑制地痛了起来。
如今他故意这样问,也是要看她究竟还有多在意祈胤,多在意皇家的事情吧……这样的试探,来的悄无声息,她再迟钝一点,就可能觉察不到。
他既然如此通透明白,那他当时将她放入他的女奴堆中,其实也并非真的打算将她当作女奴蓄养,而只不过是要挫挫她的锐气,令她对他更服服帖帖罢了。她就此一环又一环地中了他的圈套,如今与他夜夜同眠,还居然觉得自己是被宠溺着般,有点浅薄的窃喜,真是越来越被驯出奴性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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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