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字都是工程技术人员,远赴东方不过是来挣钱,自然没有什么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很快就在形同卖身契的雇佣合同上签了字。
这份合同非常规范,有中文和法文两种文本,而且按照国际惯例,在合同中规定,如果条款中有词义含混不明或有两种以上解释者,以法语文本为准。法文是逻辑最严密的语言,所有国际协约都会以法语文本为准。雇佣合同的条款很霸王,甲乙双方严重不平等,但是乙方在合同中声明“自愿接受雇佣”,那无论把官司打到哪里,甲方都不会输。
卢兆麟满意地收好合同,派人把他们送走,交给詹天佑。接着,他与许宝山关起门来长谈,想把西南三省的袍哥和哥老会的公口山堂都统合起来,一是发展成情报网,二是开办货运业务,三是更牢固地控制政府和jūn_duì。
袍哥的势力太大了,从官吏到jūn_rén,从商贾到地主,从苦力到佃农,从奴仆到乞丐,许多都加入了袍哥组织,只是公口山堂林立,各有统属,良莠不齐,犹如一盘散沙,到底成不了气候。他想把这些势力组织起来,让他们发挥更大更好的作用。
许宝山自然愿意。他从苦力一步步干到今天,其中多少艰难困苦,出生入死,流血流汗,至今也只能控制一处公口,在蓉城算是占据着半璧江山,地盘其实不大,只比那些县乡村的公口山堂多收入些银钱而已。江湖草莽,谁不想有个正经出身,便是梁山好汉,日子过得那般得意,也盼着朝廷招安。现在他有这样一个好儿子,只要跟着走,肯定可以更进一步。
与他计议了一番,卢兆麟才在他的带领下会见了跟过来的那些老大,将许宝山承诺的报酬交给他们。他拿出一本刚刚成立的西南银行发行的支票簿,写下不同的支取人和金额,再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盖上自己的私章。
那些人拿着薄薄的一张纸,都有些惶恐,还以为他在打白条哄人,却又不敢质问,额头上顿时冒出汗来。
卢兆麟笑道:“这是现金支票,银行见票即兑。西南银行已经在云贵川三省都建了网点,我会派人带你们去银行用支票提银元。为了安全,你们可以将钱存进银行,拿着存折回家,要用钱的话就在附近的银行去取。如果暂时不用的话,可以一直存在银行,还有利息。”
那些人面面相觑,不信还有这好事,但是听到能拿到钱,便都放了心。
卢兆麟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然后派人带他们去银行。
牧博文已经正式出任西南银行行长,把家眷也接来了。经过四个多月的筹备,西南银行隆重开业。总督府、凤凰军校和官府各衙门、jūn_duì各部门都去开了户,各界商人也纷纷捧场。
四川虽然深处腹地,看似封闭保守,实则人们的思想反而比较超前,很容易接受新生事物。在宋朝时,四川便出现了交子,是全世界最早使用的纸币,因此现在的普通百姓对于把银钱存进银行、换成一张存折的事情都觉得安全方便,只是不懂支票、本票、汇票之类的东西。
一般人也用不着支票,银行对于申请支票的人审核得很严格,要求申请人必须家境殷实,为人很有信用,资金进出频繁。合乎标准后,银行也大都发给转账支票,对现金支票卡得极严。
开业没几天,银行里便吸收存款二十余万银元、七万多白银、一万两黄金,迎来一个“开门红”。
卢兆麟、牧博明、卢老爷子和黄氏、小牧氏、其他几房的当家夫人也都在银行里开了个人账户,不过只有卢兆麟和牧博明申请到了现金支票,其他人都只能申请定额本票。
蓉城越来越兴旺,新事物也越来越多,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
一转眼,便是十二月初,卢兆麟穿越过来整整一年了。
总督府里传出喜讯,大奶奶小牧氏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