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沉稳持重,敬王谦和练达,端王热情纯善,各有各的优点,仿佛都有明君之相。回京的几个月,苏东辰完全没有与三位皇子近距离接触,此时看来,皇子们都很不错,无论是谁,只要细细雕琢,将来登基后都可以成为明君。可惜,皇位只有一个,三位皇子势必会龙争虎斗,激烈厮杀。
目前看来,三位皇子旗鼓相当,最遗憾的就是他们都没有嫡子。尤其是宁王和敬王,已经年近而立,府中有正妃有侧妃有侍妾有通房,也不知是人为还是天意,生下的嫡子庶子俱都夭折,只有女儿活下来了,前些日子宁王的一个侍妾生了儿子,已被王妃抱到膝下抚养,也不知能不能长大。端王年少,尚未有子嗣,在这方面更是弱势,刚好与他半个嫡子身份的优势相互抵销。
自太子去世后,皇帝就再也没有对任何一位皇子表示出偏爱,反而对他们比较冷淡,虽然也过问他们的学业和婚事,却是不偏不倚。如果他始终对三位皇子没有特别的好感,而三位皇子也没有犯下明显的错误,那么最终挑选储君的标准极大可能会是看他们的子嗣。因此,谁能生下出色的儿子并能长大到十岁以上,谁就有机会登上那个最高的位置,若是有嫡子,希望更大。
三个皇子府都有敌对势力安插的眼线,从丫鬟小厮婆子长随到小妾通房,那些嫡子庶子的夭折表面看上去都是因为生病,实际上有许多蹊跷之外,只是不知道是女人单纯的嫉妒还是有心人的算计。总之,想要平安生下儿子,并且养大,让他表现出色,这是个艰巨的任务。
三个皇子陆续过来敬酒,安国公和苏东辰礼貌地起身,均是满饮三杯。父子俩恭敬而谦逊,粗豪而有礼,不卑不亢,挥洒自如,让三位皇子更想拉拢他们。
安国公夫人应付王妃,态度间略显谄媚,对于宁王妃颇为讨好,有些失了分寸。安国公只微微皱眉,倒也没说什么。大家都知道,苏东辰回京后,安国公夫人的权柄被他夺走了大部分,根本左右不了大局,因此她的态度说明不了问题。
这次新年宫宴,让苏东辰看到了很多东西,洛漓也对任务节点的分析模型做了进一步的调整,让气运之子和任务节点更加准确。
从初一到初七,有各种风俗讲究,苏东辰都需要留在府里主持大局,接待来访的各方人马,同时还要抽时间到各家府上拜年,走亲访友,忙忙碌碌。
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很多人都出去看灯会,苏东辰也带着家里的弟弟妹妹和两个儿子出门,在预先定好的大酒楼上看灯。
这座酒楼也是锦衣卫暗部的联络点,现在由晏斐掌控的产业,他可以轻易安排郑成和苏东辰秘密会面,并且不让任何人知道。
在一间没有窗户的狭小房间里,郑成被巧妙地引诱到这里,一进门就看到正在喝茶的苏东辰。
他有些疑惑,却并不恐惧。苏东辰不可能暗害他,这毫无意义。
苏东辰一看到他就站起身来,恭敬地抱拳一揖,“很抱歉,郑阁老,末将是有非常重要的事告诉您,而这件事非常危险,因此我们的见面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我才不能去府上拜访,也不能当面邀请您过来。”
郑成看了看身后已经关上的门,便走到桌边坐下,沉稳地看着他,做出倾听的姿态。
苏东辰给他倒了一盏茶,开门见山地说:“十三年前,皇上北上秋狩,太子留京监国。一夜之间,东宫大火,太子、太子妃以及东宫诸人悉数葬身火海,说是因为意外走水,到现在也没有定论。得到太子薨逝消息的同时,我却接到了太子的密函,当即悄然北上,在湖州附近找到了四个太子的心腹。他们带着一个初生不久的婴儿,是太子妃所出的大皇孙。”
郑成大惊失色,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太子是在临去世前匆匆写下的密函,上面有密押暗记,只有我与殿下知道,别人伪造不来。”苏东辰看着他,面容坚毅,目光灼灼,“抱着大皇孙南下的两个奶娘是孙妈妈和韦妈妈。孙妈妈是太子妃奶娘的女儿,当时刚生下一个儿子,还没满月,危急关头,用自己的孩子换出了大皇孙。韦妈妈也是太子妃跟前的管事,性格刚强。两人的丈夫都是太子的心腹侍卫,护着大皇孙日夜兼程,东躲西藏,侥幸没有被敌人发现。”
郑成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这时只觉得全身无力,不得不坐到椅子里,平日里充满睿智的双目此刻无比激动,一直盯着苏东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