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祖母早些歇息。”晏斐起身行礼,退出房去,大步离开。
太夫人这才变了脸,抬手就将茶盏扫到地上,摔得粉碎,“小贱种,竟敢如此不敬。”
在房里侍候的丫鬟婆子屏息静气,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根本不敢吭声。
太夫人的心腹婆子陈妈妈在一旁劝道:“二爷在外十几年,有个江南名士作授业恩师,如今中了直隶解元,又成家立业,儿女满堂,自然有些心高。当年,二爷少年气盛,离家之事也有些缘故,心里自是有些疙瘩。老夫人多体谅些,到底是亲孙儿,祖孙俩哪里有什么隔夜仇,不过是离得久了,二爷还有些生疏罢了,过些日子也就好了。”
“也是。”太夫人借着台阶下了台,轻轻叹了口气,“当年他那般顽劣,我也没说他什么,他就离家跑了,给他定下的婚事也只得作罢。如今回来,不告而娶也就罢了,毕竟是他老师作主,总算是不违礼法。只是,到底在外面待久了,没个家中长辈管束,结果他和他那些妻妾都是没规矩的。唉,以后可是要丢各位侯府的脸面了。”
陈妈妈赶紧安抚,“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多保重身子,可别气着了。”
两人絮叨一回,也想不到好法子拿捏晏斐。往他房里塞人,他的一妻三妾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全部是人尖子,而且好得跟亲姐妹似的,外面再怎么塞人进去也没用。提出把他的孩子抱来身边养着,可他有那么多儿女,嫡长子都十岁了,怎么抱?若是抱年纪小的,全是庶子庶女,人家根本不心疼,还嫌孩子多了吵闹,巴不得有人帮着带。让他妻子天天过来站规矩,他妻子是江南名士凌逋的外甥女,说起古礼来头头是道,引经据典,言必称孔孟,还嫌他们侯府里的人没规矩,反而拘得她们束手束脚,进退不得,只能让她别再过来,眼不见,心不烦。
他们回来一个月,祖孙婆媳交锋数次,都是太夫人和侯夫人完败。事到如今,他们已经无计可施了,只能凭着“孝”字抵挡,大家勉强相安无事。
太夫人很快睡下,晏斐也回到自己在外院的书房。
他穿过来时,原主已经离开凌逋那里,准备赴直隶赶考,只是途中突染时疫,竟然一病不起。他来了以后,将原主灵魂送进空间温养,然后治好了自己与当地百姓的疟疾。养病期间,他回去一趟,将凌逋那儿的所有藏书全部扫描,随即赶到直隶参加秋闱,得了解元。
回到京城后,他与苏东辰互相传递了收集到的全部资料,让自己的空间之灵焱鑫分析。此时,他坐在书房里,拿出今天锦衣卫暗部递来的情报,认真查找线索,研究当前形势。
他师父凌逋已经调查了十余年,得到的情报浩如烟海,经过无数次证实、衍生、梳理,已经确认太子和东宫所有人的死亡并不是意外失火造成,而是蓄意谋杀,嫌疑人也缩小到一个极其有限的范围,基本可以认定了。
“康王……丽太嫔……御林军大统领……义成侯……内阁……三省六部……”晏斐默默地思忖着,“暗中准备了三十年,现在不会再隐忍了吧?得给他们加把火……”
他一直工作到子夜时分,才上床歇息。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喧哗将他惊醒。
有人来敲书房门,大声禀报,“二爷,方姨娘发动了。”
他立刻起身,迅速穿好衣袍,奔向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