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凉,女帝的怒意一目了然,但是这样下去……平时女帝最卖面子的孙思淳跪地施礼,大声说道:"陛下,朝事异议,大臣劝谏不算过错,即便所言不当,也应宽以待之。陛下仁君,此举恐谏官畏言群臣缄口,请陛下斟酌。"
初蒙微微抬眉,之间女帝眼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波。众臣正替孙大人紧张,生怕一同收到连累,忽听殿前内侍高声禀报道:"皇子殿下、公主殿下到!"
尽管没有正式加封,但女帝一子一女众所周知,称他们皇子公主似乎天经地义,也没有人觉这样的称呼有什么不妥,只是不知道两个只有两岁多点的小家伙来朝堂干什么。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女帝的怒气定会因他们的到来而有所缓和,想着,个人悬着的心不由稍稍放了下来。|
两个小宝宝在几名女官的随侍下,沿着白石御道步入承天殿,走的颇有些吃力,却能做到目不斜视,端正行礼:"儿臣叩见母皇。"
重臣眼中,女帝冷肃的脸容果然有了微微缓和,声音也不似刚才那般硬冷:"皇儿来此何事?"
两个小家伙又磕头,看了看阶下,家宝奶声奶气说道:"儿臣读书,先生说刑不上大夫。听说今日母皇震怒,庭责大臣,儿臣不忍,请母皇宽恕。"
国宝偷眼看了看弟弟,两人对了下视线,突然小嘴一咧,带着哭音说道:"母皇,儿臣怕。"
女帝身子一僵,看了看两个小家伙,冷冷声问道:"是谁让你们来的?"
"儿臣在书房读书,没有谁让儿臣来。"家宝抿了抿唇,认真地答道。
大殿里一片寂静,重臣大气也不敢喘,就连孙思淳也有些紧张的看着女帝,不知女帝会有何反应。
女帝扫视了一眼重臣,又看了看一双儿女,沉思良久,半晌,霍然拂袖,冷声说道:"也罢,今日暂且饶恕,严牧之死罪且免,活罪难饶,发配南部六郡大营,随军听令!"
重臣齐齐高呼"陛下圣明",俯身施礼恭送女帝带着一丝愤然,携了小皇子和小公主力去,暗暗庆幸他们来的及时,对小皇子如此年幼就深明大义也十分佩服。
御书房内。
宋化丹看了眼面色不佳、毫无笑意的女帝,苦口婆心地劝说道:"陛下,陛下息怒!严牧之本就是这样的人,仗着有几分才学,自视清高,什么也不放在眼里,陛下何必和他一般见识?杖责完也就算了,依老臣看,就不要再发配充军了吧?"
"哼,议论皇子公主的出身,他好大的胆子!宋大人不必再说,朕意已决。"女帝挥挥手,宋化丹叹息着走了出去。
接下来,女帝不再说话,处理完政务,便传旨会飞霞殿休息。
正想过去陪丽妃用午膳,林墨兰走进来禀报道:"启禀陛下,大楚王后遣侍女来,请见陛下。"
大楚王后?这女子很是温柔静默,来了这许久,出去陪伴太妃,从来都不多事,而且那日见到两个宝宝,神情惊讶外,却什么话也没说,课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有两次自己去丽妃那里,碰到她正陪着丽妃说话,见自己来便很有眼色地告辞。
她请见会是为了什么事?想了想,便带了轻红坐软轿到了凤仪殿。
一声通报,风波儿浅笑着迎了出来,二人走进大殿,在锦垫上坐下来。
殿内隐约的茶香,萨云萝看见风波儿正在品茶,不由笑道:"王后好雅兴。"
风波儿面上一红,低头轻声说道:"女帝乃一国之主,日理万机,所做者皆是民生国祚的大事,臣妾乃深宫女子,大把的时间无聊虚度,说来惭愧。"边说边执壶冲水,收拾娴熟地将玉杯捧到萨云萝面前,"这是产自南地的寿眉,性清凉,健脾胃,夏日饮之可退热降火,请陛下品尝。"
萨云萝笑着谢了,见风波儿泡茶的手势既是娴熟,而且带着说不出的优雅,再细看,低垂的眉眼间,有着南地女子常见的温雅柔腻,不由出声问道:"不知王后是哪里人士?对茶如此熟知?"
风波儿轻抬眉眼,看了看萨云萝带着笑的脸,方道:"臣妾乃南郡人士,现在算是大兴了吧。"
哦,大兴夺了大魏的南部地区,其中亦包含南郡,难怪风波儿这样说。萨云萝点头,看不出故乡换了新朝,她心中是喜是忧,于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不知王后找朕为了何事?有什么是朕能替王后做的?请勿客气。"
风波儿笑着致谢,从衣袖中取出一方锦帕递给萨云萝:"请问陛下,克制此帕是由何处所得?"
一幅锦帕?萨云萝看了看风波儿,接在受伤细细看了看,风波儿轻声提醒道:"这幅锦帕是昨日内府供来的。"
内府供来那就是从外面采购的,自己直说拿最好的供给个人,却不知内服从哪里买来,于是又看了两眼笑道:"内府从何处购得,朕要问过方知,请王后稍等。"
说完,叫了轻红传旨去问,转头取杯喝茶,一边笑问道:"王后喜欢此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