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雪无声降下,连同自己透明的泪水。
喂……喂?说话啊?
听不到人讲话,对方疑惑地再度发问。苏珣用颤抖的双手抓住话筒,汹涌如潮的泪水,堵住了自己的声音。
沉默的世界中,只有自己困难的吐息声,一丝丝响着。
苏珣不知该怎么开口。
老师?
对方尝试地叫了一声,苏珣吃惊地用手按住自己的嘴唇,他没有想到,还不曾交谈,华剑凛就叫出这两个字,仿佛……仿佛他一直在等他的电话似的……
老师?是不是你?说话啊……男人有点急了,一连串急问。
有些直觉不必解释,有些人心有灵犀。
我知道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老师,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找你……你说话啊,老师……男人的声音在发颤,透出无限焦急,根本不像记忆中那个酷冽沉稳的商界菁英。
剑凛……苏珣终于平静下来,抹掉泪水。
老师,真的是你……太好了!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充满狂喜,甚至有几分哽咽,苏珣的心里一阵抽痛。
你还好吗,没事吧?你不知道,在你消失的这两个多月,我都快急疯了。我四处找你,连郭晖阳的家人都被我问了个遍,这混蛋……不就是收受贿赂吗,是男人做了就要他妈的承认。可他居然逃了,还把你拖下水。要是让我看到他,我非揍死他不可!这次我绝对不会那么蠢,像五年前那样,放手让你们离开……老师,回到我身边吧……
剑凛,我很好,很好……苏珣嗫嚅着,他不想说出自己的真实状况,这么悲惨的模样,不想让他知道,更不想让他担心。
真的很好?你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你在哪里,告诉我,我马上来接你!
苏珣轻轻摇头,缓缓道:剑凛,我这里下雪了……非常美丽的雪花……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像在童话中一样……你知道南方气候温和,很少下雪,我似乎有五、六年没有看到雪了……人家都说,瑞雪兆丰年,明年……想必是个好年景吧……
你在西部?还是北部?
苏珣没有回答,转换话题道:我们认识有多久了?
十七年三个月又十六天。毫不犹豫的声音传来。
这么准?你有算过吗?苏珣忍不住笑了,牵动肋骨处的伤口,一阵刺痛。
我都记得,每过一天,就算一遍。老师,每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都对自己说,没有你的日子,又多了一天。这样一天天下去,实在太痛苦了,真的,没有你的人生,不具任何意义……
男人的声音平淡却又凝重,苏珣心如刀绞,眼眶再度湿润……
你真傻,又何必这样……
五年了,他没想到,他仍然记挂着自己。
男人身边难道没有如花美眷,为什么还对自己这样已年过四十、残败不堪的老男人念念不忘?
太过沉重的感情纠结到最后,已无法简单用爱这个字来形容,或轻易救赎。纵使心里明白彼此的感情,他却实在没有力气,给予任何回应。
老师,最近这几天,我一直梦到过去。明明是那么久的过去,却像发生在昨天。高中时,我就在想,人活在世上到底有什么意义?每次被我老爸毒打时,我就恨不得自己从未出生过,对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想要毁灭的仇恨。在遇到你以前,我都过着阴冷暴戾的日子,麻木、灰暗,毫无意义地浪费人生。只有看到你,心里才有一丝温暖。想要和你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就有一种宁静的温柔。只有你,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