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般的低呼久久萦绕在安禾的耳畔,她垂眸敛眉,眼波轻颤着微微一漾,下一刻,安禾却是闪避着移开了自己那落入许尉眼底的视线。
“小……”仿佛是带有魔力一样的,低沉却充满磁性的清澈嗓音。
“请叫我安医生。”安禾轻轻吸气,语气略冷地打断了许尉口中的话语。
“检查过了,伤处并无异常,疼痛是恢复阶段的正常表现,请许队好好休息。”语毕安禾取过病历簿就要转身离开。
“慢着。”没有怒意却干脆利落的两个字。
安禾抬眼,撞进对方有些动荡却依旧沉静的视线里。
“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躲着我做什么?”一副平静无波的语气。
“我没有躲你。”安禾平静地陈述着:“我只是不喜欢那个称呼。”
“我记得,这个称呼还是我们熟了以后你告诉我的。”许尉牢牢地直视着对面的安禾。
“抱歉。那是以前的事情了。”安禾强迫自己平复着此刻内心里挣扎起伏的情绪。“现在的我早就已经不习惯那个称呼了。”
“是吗?”许尉瞳孔深深,下一刻却微微扬唇淡声道:“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会让你重新习惯。”
安禾有些惊讶,转瞬间眉眼之中却似是被许尉这宣告一样的话语惹得多了几分恼意。
“许中队,我不是你的兵,没有义务听你调遣!”短短的一句话,安禾说得语字清晰,掷地有声。“我要下班了,再见!”
说罢不等许尉回应安禾就逃一样的快步推门而去。
许尉随着她的动作抬眼,视线久久地停留在安禾离去的方向。
她没有变……
还是那么优秀,还是那么美丽,还是那么果决,也……还是沉浸在那段伤痛中无法自拔。
许尉微微收回目光,心下那压抑了五年的情感却再也收不回来。
在他跟她久别重逢的那一刻,在她那带着点儿闪躲带着点儿犹豫的眼神投射过来的那一刻,许尉就在心里敲定了一个事实。
他是中国陆军特种大队雷厉风行坚决果断的中队长,拖泥带水不是他的风格,所以,当上天再次把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他心里想的脑袋里盘旋的都是一不做二不休加强火力干净漂亮地把安禾拿下!
至于安禾心底的伤痛,他会尽他最大的努力去平复。
他要做的不是弥补曾经,而是给她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
……
“你跟许尉有……五年没见了吧?”沈悠支着下巴坐在沙发上望着仰面躺倒在床上的死党。
“嗯……”安禾低低地应了一声,眼角眉梢都笼罩着几分若有若无的雾气。
“姐们儿……或许我说这话不太合适……”沈悠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低低地道出那句她忍了五年的话语:“那件事,并不是许尉的错。”
安禾静静地盯着天花板,良久才叹息一样地轻声开口:“我知道……”
沈悠轻抬眼帘,等着安禾接下来的话语。
“可是我……忘不了那天。都这么久了……见到许尉的那一刻,我还是忍不住地想要迁怒于他。”
听着安禾话音里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哽咽,沈悠终究是沉默着轻轻地叹了口气。
五年。
有的人可以忘掉过往,继续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而有的人却选择尘封记忆,将不能释怀的痛苦深深埋藏于心底,在日夜的反复纠缠中去怀念那些曾经灿烂的点点滴滴。
很明显,安禾属于后一种人。
然而,在安禾跟自己叙述了今天白天医院里发生的事情以后,沈悠的心里忽然重新生出一种之前冒出来过的想法对于安禾的一切,自己解决不了的,许尉却一定可以。
这种想法在五年前她第一次见到许尉时就萌生出来,这次,愈加强烈。
对于那个死心眼认死理儿的小笨蛋,也只有像许尉那般的个性才降得住。
想到这里,沈悠的嘴角终于扬出一抹微笑。
……
“老大!”一个人影闪过,标志性的大嗓门将正在床上专心阅读军事理论的许尉震得耳朵生疼。
“没记性,小点儿声!”许尉皱皱眉,语气虽然不善但却并没有十足的责怪意味。
黑眸一瞥,看着已经变成大开状态的病房窗户,许尉微微敛眉:“有门不走改跳窗了?属蛤蟆的是吧?”
“没文化了吧您?!”狂风瘪瘪嘴:“就我这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小身板,怎么到您嘴里就给形容成蛤蟆了?就算是两栖动物,我也应该是那漂亮的小青蛙……啊!!!哪个龟儿子压老子!!!”
狂风后面的话在自己的一声惨叫中没了影儿,许尉抬眼,丝毫没有意外地看到了从窗口跳进来的一个两个三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