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岂能因一已之逸而忘百姓之苦,吾志晏九州,岂能半途而折!”
百姓虽不舍,但风王、息王大义当前,又岂能阻,只有依依送别,以尽心意。于是帝都城内那一天道路阻塞,到处都挤满了送别两王的百姓,以至王车、卫队皆只能缓缓而行。
当两王一行终出得帝都城时,已是近午时分。
“看来尽得民心。”宽广舒适的王车中,久微透过窗帘望向那犹自遥遥目送的百姓微微揶揄着,“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你们已无后顾之忧。”
“丰苇虽年轻,但以他之身份坐镇帝都却也是合适人选,确无后忧,只是这得民心者……这天下不只他一人有此能的,还有人……是更甚于他的!”惜云微微叹一口气。
“哦?”久微眼眸一转,然后微微一笑,笑容中似乎隐有一丝令人费解的意味,“你是说玉无缘吗?”
“玉家的人……”惜云的目光有些恍惚,思绪似落到了很远的地方。
“咚咚!”车门被轻轻敲响,紧接着响起徐渊的声音,“王,息王吩咐将此卷呈你。”
“进来吧。”惜云淡淡应道。
随待在车内的女官五媚、六韵一左一右掀起车帘、打开车门,徐渊低首入内。王车内极为宽广,铺着厚厚的锦毯,软榻、几案、座椅、柚柜等一一陈设,就如一间温暖小巧的房间。
“坐吧。”
惜云接过徐渊呈上的卷帛,一边展开细看,一边示意徐渊坐下。而坐在软榻另一边的久微则从榻中的矮几上斟一杯热茶递给徐渊,徐渊接过道谢。
“真不愧是玉家人啊!”惜云看着卷帛,越看越惊心,“别说是皇朝那等奇才,便是一个稍有能耐的人,在玉无缘的扶持下,照样能建立一个崭新的王朝!”
闻得惜云此言,车中几人不由都看向他,这卷帛上到底所写为何,竟能让她如此感慨?
“你们也看看吧。”惜云将手中卷帛递过。
久微接过,匆匆扫视,却只是淡淡一笑,抬手又递与徐渊:“玉无缘……玉家的人有此能并不稀奇。”
而徐渊看过却是面色一变,满眼震撼的看着手中的卷帛。
一旁的六韵、五媚见他如此反应,也有些好奇,但她们只是小小王宫女官,是不得参与国事的,所以只得忍耐。惜云注意到她们的好奇,微微点头,示意可以阅看,两人得到首肯,马上一左一右走近徐渊,待看明卷帛上所书,顿时也是满脸的惊叹。
“由此卷看来,那句‘只要玉家的人站在你身边,你便是天下之主!’的话确非虚言!”惜云声音中包含着感慨、敬佩、隐忧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惆怅,“‘皇朝初典’……大局未定,可他却已将筑建新王朝的计划、步骤一一拟定……好一个玉无缘啊!”
“这些……怎么到手的啊?”素来冷静的徐渊此时却无法抑止自己的激动。
“这些都是兰暗使者的功劳。”惜云抚额感叹,“那些皇王在各城公布的法典也还罢,可是连玉无缘的东西也能到手,本王也不得不佩服!看来这世上还真没有他不知道的、没有他不能办到的事!”
“息王难道愿意用玉无缘的东西?”久微似笑非笑的瞅一眼惜云。
“久微觉得如何?”惜云不答反问。
“无懈可击。”久微一言蔽之,简洁又平淡。
“哦?”惜云闻言笑笑,目光又转向徐渊,“徐渊又如何看?”
“臣是武将,对于治国一套并不懂,只是……”徐渊垂首看着手中的卷帛,冷淡的双目中少见的绽出灼热的光芒,他似乎并没意识中到十指将卷帛攥得紧紧的,似怕它突然飞走了,“只是若有此卷,臣觉得臣也能将一国治好,做一个很好的王!”
“嗯。”惜云颔首,似也同意。
徐渊继续说道:“若将新的王朝比作一个新生的巨人的话,那么新王朝初立时便仅仅只是立起了巨人的骨架,而这卷帛上---按这卷帛所做的---便是铸就巨人的血肉经脉,这样才能诞生活生生的巨人,这样才是真正的建立一个根基牢固雄伟壮阔的新王朝!”
惜云闻言微笑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徐渊一边将长长的卷帛小心的卷好,一边说道:“乱世的战火将一切繁华、绮丽、奢靡、腐秽都焚化湮灭,而新的王朝便是要从那一片疮痍之地上重建文明、重兴百业。而这卷帛上---从田地的分配到农业的生产,从商贸的分行到各业的发展,从jūn_duì的编制到各城的守驻,从官制到律法,从赋税到民责……粗靡巨细无一不到!更甚至已列出百年之计,每一阶段所行之策、策后之局面、发展等等无一不设想周到!而更重要的一点是---比之前朝,这些对百姓来说---赋更轻,法更正!只此一点,便可得天下民心!民心归者,则天下定矣。‘农以休生,商以兴业,武以强国’予新朝实乃至理!有明君其上,有能吏其中,有良民其下,各司其职,各尽其责,何愁无盛世繁华!”
说罢,将卷帛恭敬的捧于头顶,重奉于惜云。
惜云伸手接过,眸光一转,看着徐渊,似笑非笑道:“若如徐渊所言,这天下岂不定归皇王?”
徐渊一愣,竟无言以对,刚才为卷帛所动,一时心情激动尽舒已意而忘乎所以,此时平定心情,不由有些惶然:“臣……臣只是……”
惜云摆摆手:“本王知道你的意思,你若见此无感,本王才要失望呢。”
将卷帛搁在几上,眸光一时也是幽深如海:“‘吾能天下之主,实玉师之功!’三百多年前始帝便说过此话,足可证玉家人之能!”
“玉家人……王,这玉无缘到底是何人?而您所说的玉家人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徐渊一语却问出天下人的凝问。
玉无缘在武林中的名声不亚于白风黑息,且与皇朝、兰息这样的王侯贵胄并列于四公子,更为皇朝这样的傲气霸主尊为“王师”,足可知其才慧无双,可世人只见其风采绝伦,而其人、其出身却如笼浓雾,无人能窥视一角,偏王的言行间却似对其知悉颇多,甚至隐露其与帝家王室颇有渊源,便是甚少有好奇心的徐渊也忍不住开口询问。
“玉家的人么……”惜云目光转向垂眸静品香茶的久微,然后微微垂首,唇边绽出一丝隐约的、神秘的浅笑,“普天或鲜为人知,但作为七王之后,却是铭刻于心!”
徐渊、五媚、六韵闻言皆不由心头一震,而久微,却依旧静静的品茶,目光落在杯中,淡淡的看不出一丝情绪。
“每一个东朝的百姓都知道,东朝帝国是由始帝东始修与七将皇荻、宁静远、丰极、白意马、华荆台、风独影、南片月这八人东征西伐历尽千辛万苦才得以建立,但是百姓们却不知道,在这八人身后还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