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脑后的风声似是兵器划空而来,锐不可挡!
“我不是故意的啊!下次我会小心点嘛!”韩朴凄凄惨惨的叫嚷着。
但脑后风声却更紧,一股寒意已近在脑后。
风夕不至于这般狠心吧?百忙中回头一看,这一看便将他三魂六魄吓去一半!
仿佛是漫天的雪花夹着针芒紧密如雨的向他袭卷而来,即将将他淹没,而他却还来不及为雪花的绝丽、耀目而惊叹,芒刺便已近肤,一阵透骨的寒意传来,闭上眼,脑中只响起这么一句“姐姐救我!”
过了很久,利刃刺破身体的痛楚并未传来,就连那股寒意也淡去不少,周围似乎十分的安静,韩朴悄悄睁开一条眼缝,一眼看去,却差点缓不过气来。
雪亮锋利的剑尖正抵在他颈前一寸处,顺着长剑往上望去,剑尖前两寸处是两根沾着黑灰的手指,修长的中指与拇指轻松的捏住剑身,跳过手指再往上望去,是一只握剑的手,秀气、白凈、纤嫩的手指与前面的两指有天壤之别,再顺着那双手、手臂望去,是一张如雪的脸,雪花般洁凈、雪花般美丽、雪花般冰冷、也如雪花般脆弱,仿佛只要轻轻一弹,眼前这张脸便会飞去、融化!
“吓傻了吗?”耳边传来风夕淡淡的嘲讽。
“姐姐!”韩朴兴奋的一把抱住风夕,所有的寒意便不驱而散,一颗上下跳跃不停的心也归于原位。
“嗯。”
风夕轻轻应一声,眼睛却盯着眼前的人,这是男是女?除去那张脸,其余看来应是男子……嗯……象是一个雪人!长发如雪、白衣如雪、肌肤如雪,还有那如雪般透明冰亮的眼睛,如雪般漠然冷冽的气质,唯一的黑便是两道入鬓的剑眉。
这般漂亮如雪的人不知是否也如雪般不堪一击?
心念才动左手便一抬,屈指弹在剑身上,“叮”的一声响,剑身震动,雪衣男子握剑的手抖了一下,但依然握得紧紧的,一双雪般冰亮的眼睛死死盯住她,眼珠竟奇异的涌上一抹浅蓝。
“咦?”风夕见此不由惊奇,这一指之力夹有五成功力,本以为雪衣男子定会宝剑脱手,谁知他竟握住了,看来内力不错。
而雪衣男子却更为震惊,眼前这个满身尘土、满脸黑灰、脏若土坑里冒出来的山姑,竟这般轻松的就以两指捏住了他全力刺出的一剑,而一弹指之力竟令自己手指发麻,若非运足全部功力于一手,宝剑怕不脱手飞去!她到底是何人?武林中何时出现了这么一个武功厉害的女子?
“我松手,你收剑?又或……”风夕一偏首斜睨雪衣男子一眼,嘴角勾起,脸上浮起一丝浅笑,只是一张黑脸笑起来有几分滑稽。
“又或是……我折断它?!”
果然,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闪过一丝杀气,而眼中浅蓝加深,仿若雪原之上的那一抹蓝空,而他整个人更是涌出一股锐气,直逼她而来,仿若战场上斗志昂扬的斗士!
好骄傲的人!心中不由喟叹。
六、朝许夕诺可有期
“涧,收剑。”猛然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轻而淡,却带着一丝威严,仿若不怒而威的王者轻描淡写的吩咐臣子。那雪衣男子一听,全身劲力马上消去,眼中杀气也退去,想要抽剑而退,剑尖却捏在风夕手中,再使力抽一次,却依然未能抽动分毫,雪衣男了眼中褪去的浅蓝又涌上来,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风夕,似极想拔剑而战,却又十分忍耐。“姑娘也放手如何?”那个声音又响起,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命令,但并不令人反感,这人好似天生就是下命令的。“不放又如何?”风夕头也不回冷淡的答道。“姐姐?”韩朴拉拉她的衣袖,不明白她此举何意。“那姑娘要如何才肯放手?”身后的声音再次响起,带有一丝忍耐与好奇。“道歉!”风夕轻轻吐出,眼睛盯住雪衣男子。“道歉?”身后的声音似感到有几分好笑。“你的手下无故拔剑刺杀我弟弟,若非我及时赶到,他便已命丧于他剑下。”风夕依然未回头,只是盯紧雪衣男子,与他紧紧对视,眼中懒洋洋的光芒瞬间化为凌凌冷光,“或许在你们眼中,人命如草芥,但在我眼中,弟弟胜世上任何珍宝!”“令弟并未有分毫损伤,不是吗?”身后的声音冷了几分。“因为没有受伤或丧命,所以那样的行为也就无需道歉或负责,对吗?”风夕眼中射出一抹利光,雪衣男子不由心头一寒,但骄傲不认输的性格不允许自己低头,依然冷冷对视。“既然如此……”风夕歪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阳光下闪耀如雪玉,“我也杀过不少人,但自问未曾杀过无辜之人,而现在,我也杀个陌生人试试!”雪衣男子还未在她那一笑中回神,但觉手腕一痛,然后五指一麻,宝剑已脱手而去。“公子小心!”雪衣男子回过神惊叫着,并不担心自己,反倒提醒着主子。“你也尝尝这滋味如何?”风夕口中轻叱,夺剑转身,手腕一翻,长剑化为长虹直往身后人影刺去,这一连串的动作不过眨眼间的事,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但见剑光灿烂若九天骄阳,已直抵那人颈前。身后那人眼见剑光刺来,看似轻巧无力,却眨眼已至面前,寒意森森,这等身手已告之,来者不可忽视!身形快速往左一飘,这一剑便擦肩而过,但不待他喘一口气,第二剑已如影相随,直刺双目。那人料不到对手竟有如此之快的身手,避无可避之下,手腕一番,袖中蓝光一闪,堪堪架住长剑,剑尖已离眼皮不到半寸!“公子!”雪衣男子见状不由担忧万分,想要动手却又极力忍住。“不错!”风夕手腕一抖,剑尖敲在那抹蓝光上---一把长不过一尺的弯刀,刀呈浅蓝色,在阳光下若一泓流动的蓝色弯月,那人力运于臂,刀与剑相撞发出清脆的交错声,而两人手腕却皆感一麻。“好功力!”这次是那人出声赞道,话音未落,他短刀一划,带起一抹妖异的蓝光往风夕颈前缠去,风夕见状,心神一凛,手中长剑一挥,织起一道密不透风的雪墙,蓝光停在雪墙之前,只听”叮、叮、叮……”刀剑声响,两人近身相搏,瞬间便已交手四、五招,却皆无法突破对方的防护。“再接这招!”风夕一声轻喝,右腕一转,长剑回扫,撞开对方短刀,然后直刺那人胸前,同时左袖一拂,若白云凌空而去,直取那人面门,袖未至,凌厉的袖风已扫得肌肤微痛!而那人见此,虽惊于对方功力之高,变招之快,但却依然不慌不忙,右手一番,短刀挡于胸前封住刺来的长剑,同样左手一挥,化为掌刀,夹着八成功力,直直斩向风夕左袖。“嘻……再接这招!”风夕见状一声轻笑,左腕一提,大袖堪及那人掌刀之前忽然溜走,但瞬间却又复卷而来,直裹向那人左掌,快捷如电!这一招若得手,那人这一掌便将脱腕而去!那人却依然临危不惊,而其武功也高明至极,在掌接袖边时的刹那化掌为爪,五指一抓,只听“嘶”的一声脆响,两人分开,空中半幅衣袖飘飘落在两人之间。“姐姐!”韩朴一见两人分开赶忙奔至风夕身边。“公子!”雪衣男子赶忙走到那人身边,眼睛却瞪视着风夕,神情间又羞又恼,羞的是自负剑术绝世,今日竟被人夺剑!恼的是这山姑竟敢与公子动手!“姐姐,你没受伤吧?”韩朴担心看着风夕。“没有。”风夕低首回韩朴一笑,示意他不要担心,抬起左手,已失去半截衣袖,露出一节洁白如玉的藕臂,只是手掌却还是黑黑脏脏的,“唔,竟被扯去一截衣袖了!好多年没碰上这样的对手了!”“公子,你没事吧?”雪衣男子也关心的问候着自己的主人,若公子在自己身边受伤,那真是……想想不由脊背发凉,握紧双拳。“涧,不用自责。”那人安抚他道,抬起自己的左手,手背之上留下一道约三寸长的浅浅血痕,“这位姑娘的武功在江湖之上已是罕有敌手,连我都未曾讨得便宜!”风夕闻言不由抬首看向那人,一见之下却不由一怔!原来那人竟是一俊美至极的年轻公子,年约二十五、六岁,身材修长清瘦,着一袭浅紫色锦袍,长长黑发以一根紫色缎带束于脑后,一张脸仿若是上天选最好的玉石专心雕刻的绝世之作,一双罕见的金褐色眼瞳,闪着耀眼的金芒,就那么随意的站着,却自带一种尊贵的神态,仿佛是君临天下的王者,傲然俯视着脚下的万里疆域及万万子民。“唔,倒是第一次见到有外表、气势与那只黑狐狸不相上下的人。”风夕看着那紫衣公子不由喃喃自语。“姐姐,你说什么?”韩朴问道,只因她声音实在太小,未曾听得清楚。“我在说……你什么时候能长成这么大!”风夕低首睨一眼韩朴道。嗯,若有个那样俊美的弟弟真的不错,到时肯定也会象那只黑狐狸一样,一路之上都会有美女自动赠衣送食,一辈子都不愁吃喝了!“姑娘武功如此之高,实属罕见,不知可否告之芳名?”紫衣公子也审视着风夕,眼前的女子一身衣服已是黄黄灰灰黑黑分不出原来的颜色,一张脸上白一块、黑一块,额头上还挂着一块灰黑的看不清是什么的饰物,整个人一眼看去实在无甚可取,但偏偏有一双异常澄澈清亮的眼睛,仿若是万里跋涉的旅者在混沌黑暗的荒野茫然无措时,头顶升起的那一颗寒星,散发着眩目的清光,引人不由自主的再看第二眼,再看之时,却发现这个脏兮兮的女人自有一种飞扬洒脱的气质,是这十丈软红中一缕无拘无束的清风!“哼!我姐姐的大名岂是随便告诉人的!”韩朴闻言却是鼻子一哼,小脸仰得高高的,“至少你们也要先向我道歉才是!”“哦?”紫衣公子扫一眼韩朴,淡淡的应道。“你们无故使我受到惊吓,当然要向我致歉。”韩朴大声道,只是被紫衣公子眼光一扫,不知为何心头一凛,气势便弱了些。“那请问小兄弟叫什么名?”紫衣公子再问道。
“我叫韩朴!是将来要比白风黑息还有厉害的大侠!”韩朴一听人家问及姓名,马上豪气万丈的自报家门,完全忘了刚才的“龟藏”。“哈哈……哈哈……”紫衣公子闻言却是仰头大笑,大笑的他浑身散发着一种狂妄的霸气,仿若咆哮的雄狮,令人不可逼视。而他身边的雪衣男子却是皱着眉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