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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儿一直没弄明白,说这叫蔻儿的姑娘是公子带回来的女人,却是三天五天都没来歇一夜,而且,这个宅子里根本就没有别的女人啊。照这样下去,还不曾得宠就失宠,跟了这样的主子也只能活该被粗使婆子们看低。
从外院回来的莲儿放下手中的一把鲜花高兴的说:“姑娘,阿图刚采了些花说是公子咐吩插瓶里放进书房,奴婢看这些花儿开得娇艳也采了些回来,您看放哪儿好?”
“就放在窗前的几案上吧!”蔻儿漫不经心的说道,自己如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鸟,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再娇艳又如何,没人欣赏为谁开。
“姑娘,今日秋高气爽,艳阳高照,不如弹一曲如何?”将花瓶摆在了窗前偏着头看了看:“弹一曲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的!”
弹曲子吗?也得看什么样的曲子心情才会好起来,好曲子也得寻着好知音。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小莲,将琴取来!”
“是,姑娘!”总算是开窍了,自己是好不容易打探到公子回来了,给你传递了信息。百花不放怎么能引得彩蝶来,紧闭院门将容颜关在了高墙里,公子在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所以啊,还得你自己争取,反正呢,做奴婢的都做到这份上了,再不把握好机会就是你的事了。
“阿图,哪来的琴声?”心情有些浮躁的王渊才坐在书桌前,突闻悠扬的琴声传来,皱眉问道。
“公子,是小院的蔻儿姑娘!”那叫莲儿的丫头在花园里可不是巧遇自己,女人就是心眼多,自己采花才回书房,那边琴声就响起来了。这么多天,公子不在的时间里可没有琴声。
“噢!”差点忘记了有这么一号人物了,对了,还没去了解她的底细呢,将手中拿起的书又放了下来,径直往外走了。
咦,果然有效啊!阿图皱皱眉,别说什么洁身自好圣人一个,哪个男人不喜欢女人,不喜欢女人的肯定不算是男人。对小院里的两个女人阿图下意识的长了记性,心计高的女人自己可惹不起,一定要远远的躲着。
躲啊藏啊,你也有忍不住的时候吗?蔻儿余光瞄到了走廊上的人影,假装没看见,更是全神贯注的弹着自己心爱的琴,心里却是有了小小的得意,这些年在教坊司也不是白混的,争宠讨好男人的手段也学了不少。
临窗而立的莲儿更是早就注意到了公子的到来,看吧,就怕你不动,这不就来了吗?姑娘都当没看见,自己自然要配合。
“姑娘,累了吧,喝杯茶!”一曲毕,连儿适时的递上茶杯。
蔻儿优雅的品着茶,一脸的淡然,仿若很满足于这种生活。
“姑娘,中午了,奴才去厨房端菜了!”略一施礼转身就走,迎面差点撞进一个人的怀抱定晴一看:“对不起,公子,奴婢该死!”边说边跪了下去。
“起来吧,让厨房多备两个菜,我在这儿用餐!”挥挥手王渊毫不在意莲儿的眼神,一个下人而已,不值当自己费神。
“公子,蔻儿见过公子!”恍若才看见来人,蔻儿急忙起身施礼,至于对莲儿刚才的举动是冷眼相看了,这丫头果然不简单。
“才刚回来,听你弹琴,就过来看看!”女人的眼神很淡,但王渊表现的却很热情:“在这儿可有不适?人用起来顺手不?还需要添置什么?如果有什么不好的告诉我就成!”
“公子,蔻儿谢过公子厚爱,一切安好!”不过是换个地方吃吃睡睡罢了,谈不上好与不好。
“不用客气!”王渊淡淡一笑:“小世子说你是昌州人,咱们也算是同乡了,理应照拂一二,且你琴弹得好我还要多多向你请教呢!”
一来二去一顿午餐后两人都找到了知音一般,王渊心情愉快的离开了小院。
蔻儿看着远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渐渐淡去,人生能得一知己足亦,小世子太高,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一点尘埃,如果能得此人相伴一生也就够了。相信今日一席话他对自己也是有好感的,只不知道,会给一个什么样的机会。
“什么,给静苑的姑娘量衣服?”房门老钟怀疑自己老眼不仅昏花而耳朵也不好使了,有人敲门说明来意。统共就五进院子,连名字都没有取,哪来的静苑,还给姑娘量衣服呢,不是给太太量衣服?
“不会吧,这不是城北古玩商行徐家的宅院吗?”来人退了两步抬头看着匾额,指了指硕大的徐字问道:“我走错了?不是说来给这儿的一个叫蔻儿的姑娘量衣服吗?”
“蔻儿,名字倒熟!”一拍脑门老钟连连点头:“老了老了,是有这么一个姑娘,噢,她住的院子叫静苑啊,你随我来吧!”边说边开了侧门迎进了来人。
“姑娘,淑芳斋来人让姑姑选首饰!”才送走了量衣服的,又来了选首饰的,看来,这位主还真的心动了。可惜了自己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对自己正眼都没有一个。罢了罢了,那就安心伺侯人吧。
“这手镯衬姑娘呢,真正是好看!”淑芳斋的婆子捧了满满两匣子金银珠宝:“姑娘好福气呢,徐公子亲自选了这些让送来给姑娘过目,只要是喜欢的就留下!”
“有劳了!”漫不经心的看过,最后选了一枝簪子,一副耳环,一对手镯:“就这些吧,等你们有新款了再选也不迟!”
“姑娘好眼力,有新款了老身一定送来!”嗯,不贪心,这女人也算是有见识的,所选的东西都是上等品:“京城人都知道,我们淑芳斋的首饰就只比宫里的慢一步而已,款式更新快呢!”
“是,小莲,送送这位婶子!”知道淑芳斋也是某位皇亲贵族开的店,打的招牌就是宫里贵人流行款,价格也是高得离谱,不知道自己选这三样有没有让他心疼。想想不至于吧,毕竟,今天是衣服首饰都让选购,看来也是上了心的。
碧云楼,赵文哼着曲儿进了甲字号房。
“爷,已让人给徐洋传话了!”身边的随从甘茂小声回道。
“阿茂啊,你说爷赏给徐洋的女人他喜欢不?”赵文嘴角浮出了一些笑容:“你看看爷多好,从不亏待对爷忠心的人。无论是美人和钱财,爷爱好的都可以大方的送给他们,你说是吧,阿茂!”
“是爷!”甘茂回话,想着送进徐家的那个叫蔻儿的姑娘心里直喊自家的世子爷是个腹黑无敌的。
“喜欢喜欢!”一进甲字号房的王渊就被赵文追问对蔻儿的感觉,心里苦笑表面还得愉悦的应承“简直就是小人的知音,红颜,很可人!”
“这就对了,男人嘛,哪有不喜欢女人的!”拍了拍王渊的肩膀:“改明儿,爷看着好的再送你几个!”
“世子爷,你就饶了小的吧!”王渊故意苦着脸:“就这么一个,一撒娇就要衣服要首饰,您再送几个,小人家底儿都要被她们掏光了!”
“哈哈哈,你的家底儿就只有这么点儿,几个女人就吃不消了?”赵文一语双关笑得直不起腰。
“世子爷,你、、、?”王渊回过神想着这话里的意味儿更是苦不堪言,哪能啊,想着和小女人的那些夜里可是金枪不倒的:“比起世子爷您,小的确实不堪一击啊!”
两人意味深长的笑声很有穿透力,连隔间乙字号和丙字号房里的人都能听见。
“好啊,康清王世子有爱好朕甚感欣慰!”养心殿,天子正听着回禀,良久哈哈大笑。
“皇上,要不要查一查姓徐的?”跪地的人抬头问道。
“一个破落户而已,不用了!”摆了摆手道:“让人注意着康亲王的身体,可别有什么不妥,朕就这么一个亲亲的胞弟!”
“是,皇上!”谁说天家无亲情,皇帝体恤亲兄弟呢,不仅对体弱多病的康亲王关爱有加,对康亲王世子更是疼得和眼珠一般,要月亮绝不会给星星,连皇子都嫉妒三分,地上的人得了令后飞快的转身消失不见了。
“爷,都走了!”甲字号甘茂送走了王渊侧耳倾听小声禀道。
“真是能耐了,无孔不入无缝不钻啊,今天都有多少拔人啊?”赵文抬起头望着屋顶“除了上面那位,还有些哪?”
“恕卑职不才,分不清来路,但至少有四路人马!”甘茂低头准备挨训。
“爷也不为难你了,但是他们要为难爷,你说该怎么办吧!”赵文老大不爽:“爷就是玩玩女人听听曲子都有这么多在陪爷,你说要是哪天闹出点响动是不是有更多的人看戏啊?”
“爷,王爷有令,不许你、、、”甘茂连忙出言阻止。
“行了!”赵文摆手示意他别再说下去:“爷今年二十有六了,虽然从十四岁就开始玩女人,但就没有哪一天玩得痛快!”
“爷,你受委屈了!”甘茂感同深受,谁不知道碧云楼是爷的产业,来这儿一样这么多眼睛盯着,确实如爷所说哪怕是玩个女人也玩得不痛快。
“不委屈不委屈,爷是谁,爷可是谁都不敢惹的人!”大笑三声踏步出门。
有人却是笑不出来了,那就是对外名叫徐洋的王渊。
离赵文越近,打探出来的情况越复杂,越是不能安心。
康亲王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不错,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而先皇却独爱康亲王。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皇位之争。先皇是靠武力夺了天下,等坐稳江山时皇子们都已成年,拉帮结派争权夺势,椅子只有一把,谁都想坐。而皇帝才上位自然将皇权捏得很紧,成年皇子虎视眈眈让他心生不快。嫡子中唯有在最小的康亲王身上才能体会得到父子天伦,当时朝堂内外都认为上位的将是康亲王。当然等到先皇咽气时鹿死谁手自然一目了然。好几个皇子被流放发配守皇陵,甚至伺侯先皇的亲近的内侍宫女连带着几个宠爱的嫔妃都殉了葬,唯有圣上的亲胞弟康亲王留在京城。而新皇上位后身体一向很好的康亲王开始以病为由不再理朝堂之事。这位小世子一出世却是一反常态的纨绔无边,太后和皇上对其更是万分包容。
一个知府后宅尚且龌龊不断,更不要说一个深宫内院朝堂大位的争夺了,王渊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康亲王病体的由来,尤若当初自己变憨一般。如果说康亲王世子赵文真如世人眼中那般顽劣也就罢了,实际上细心的王渊发现该是另有蹊跷。这一发现让他冷汗直冒。
看来,自己暗中探访了赵文的事他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隔山岔五的邀了去碧云楼喝茶。这个碧云楼也是鱼龙混杂,王渊甚至想或许是赵文招揽贤士的一个地方。或许也是自己多虑了,毕竟,天子脚下难道他还向天借了胆?
不知不觉中居然走到了古玩行。
万先生正在看着一个玉佩,给了一个合理的价格,来人爽快的走了。
“先生!”王渊心中有很多疑问想要与人说,除了万先生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可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又是不能说出口的。
“公子来了!”万先生将手中的玉佩随意的丢在一边站了起来。像这种小东西不值价的,收了也就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的事儿,省得让人跑什么典当行,当然,与典当行相比,人们都更喜欢往这儿送,毕竟价格更公道。
“先生可有家人?”问这话是无意识的问出口的,又觉得问得有些过了。谁都该是有家人的,没家人肯定是一种伤,自己无意中揭开了别人的一道伤痕。问完就后悔了。
“公子想家人了?”新宅院里安置了一个女人是阿图悄悄告诉自己的,既然购置了这么宽的宅院肯定是要接家人来的。
“是啊,有点想了!”王渊说这话时心里又懊恼不已。早知道是一趟浑水就不该写信告诉小女人让她和嬷嬷到京城来。这时候,他更希望那封信被捎带的人给带丢了,永远不要送到小女人手中。毕竟,自己上了一艘回头很难的船,弄不好就得玩完,比林氏玩王家还严重的后果。想了想,又苦笑不已,自己借了徐富贵的名头凭空冒出一个徐洋的名字,真有事,谁也躲不开去。
“我从小就没了爹娘,一直是哥哥抚养我长大!”万先生说起家人一脸悲伤“不想,哥哥也在一场混乱中丧了命,从此就孤身一人四处游荡,到了京都幸得公子收留,若不然都饿死了!”
“先生一身才华,只是不愿屈身他人之下而已!”王渊笑道:“我徐洋也是幸结识了先生,才能这么省心!咱爷俩有缘呢!”
“公子!”这是一种敬重,不将自己当下人当长年,当成了亲人,万先生很感激。
“先生,但凡有事只要徐洋帮的上你说一声即可!”徐洋点点头,四下里翻看了一下古玩行里收的东西:“先生,咱们处理一批不值钱的东西,省得占了地方!”
“好,明天就送走!”万先生连忙点头应下。
又是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大街上,突然一阵打马声惊得他连忙向路边靠去。
“这是大街上呢,当跑马场了吗?”
“这谁呀,赶着投胎去吗?”路人纷纷避让喋喋骂不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