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筠强忍着泪意点点头。
纵有千般不舍,万分不愿,还是得看着他离开。
人员一下子减少了一大半,留下来的小部分人中还有一半是老弱病残。
在等待救援的时光里,他们还得继续努力自救。
风雨过后,太阳出来了,干休所四周充满了树木腐烂的味道,有小动物四处窜动觅食。
江筠最怕的就是这个。
在非洲雨林的土著,感染发病的高峰期就是这种环境。
干休所的物资,能用的都搬到大会议室来了。
江筠提议把锅灶都搬到会议室门口来:“万一救援的人不能及时赶到,我们还要在这里过夜的话,我们不单止要防余震,还要防止动物跑进来。”
会议室有的窗户玻璃已经碎了,没有办法换,就这么敞着,半夜不怕冷,怕小动物进来取暖觅食。
在七十年代普遍还没有动物防疫检疫的药物,山林里所有的小动物都是可怕的病菌携带者。
留下来照顾他们的医生护士也束手无策:“那怎么办?消毒水都没有了!”
江筠想了想:“有石灰就行。”
食堂的伙头兵有办法了:“反正下雨都把房子给泡坏了,那就先扒两堵墙,把墙上的石灰给刮下来呗!”
新垒的两间房子墙还没干就遇到了暴风雨,地上都是白白的石灰水。
几个身体好的壮劳力二话不说,拿着铁锹就去铲石灰。
李彩霞含着泪给江筠搓手暖脚:“小江老师,你的脚怎么还是凉的?开头不是热乎了吗?”
江筠自从怀孕之后,就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总是找不到恢复体能的感觉。
她摸了摸腹部:“没事,肚子还是暖的,你去帮我打盆热水来,我再泡泡脚。”
盖被子不如直接泡热水来得快。
冻了一宿,江筠已经有重感冒的不好预感,可是她害怕药片有副作用,既不敢吃消炎药,也不敢吃感冒药,只是咬牙硬扛着。
打点滴输液就更不敢了,本来身体就凉,药水更凉。
李彩霞流着眼泪:“哎,要是江源在这儿就好了,他的手可烫了,抓一抓就能热乎起来!”
江筠促狭的笑:“哦?他抓热你的手啦?”
李彩霞顿住,忘了流泪,面红耳赤的道:“开头下山的时候,我好几次差点摔个大跟头,都是他把我拽起来的。”
江筠抓着李彩霞的手:“你没洗手呢吧?那我就跟你握一握手呗,江源的热量还在,就传给我呗!”
李彩霞噗嗤一声破涕为笑:“小江老师~”
江筠躺在床上:“我睡一会儿,肚子难受。”
空气里散发的霉味,也让她不舒服,就找了个蜡烛来,点在床头旁边。
李彩霞看江筠合上眼睛,就起身出去看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帮忙做的。
护士给一个老首长送药,顺便给江筠做检查,看到床头的蜡烛,呼的一口吹灭:“大白天的点什么蜡烛!一倒下来起火了怎么办?又没人看着。”
江筠睡得很不安稳,鼻子痒的难受,打了几个喷嚏坐起来,只觉得头重脚轻,喉咙也痒,抑制不住的大咳起来。
这一咳,就没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