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绮听见这话,眼角扬起,发出了一声嗤笑,认真评价道:
“婶子你真有趣。”
屈妈妈提着那样大的气势,却被这句“真有趣”给说的,差点儿闪了腰。
“大人何意?”
“没意思,”顾绮耸耸肩,“婶子爱等就等吧,若今日没事,待下了值,本官就同你去见夫人的,可若有事,便不知道能到几时了。”
说罢,对因见此地不对,便又转回来的差役道:“走吧,先吃垫些东西,好继续当差。”
而后,看都不看屈妈妈一眼,转身就走。
屈妈妈看着顾绮留给自己的潇洒背影,丝毫没生气,只笑道:“大人只管当差,奴在此等着大人。”
顾绮充耳不闻地往前走,一气拐过前面的路口方才停下脚步,神色不虞地停步。
四周,熙熙攘攘的百姓,耳朵里,能听见有人议论屈妈妈是谁的声音。
到现在还是这样,只要心绪稍有波动,便控制不住这五感。
她懒怠再听下去,深呼吸好几下,方才平复心情,将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挡在了耳朵之外。
差役中那年纪较大的两个对视一眼,都有些担忧,其中一个人小心翼翼道:
“大人,那仆妇是谁家的?看着眼生得很,穿着打扮可不像是常在外行走的。”
他们日夜巡街,对京中各家各户什么采买、杂使、门房之类的很是熟悉,而各家内院夫人小姐身边,常跟进跟出的仆妇丫鬟,他们自己也常能见到。
“……她是镇南侯夫人的人。”顾绮道。
四个差役听说,顿时竟有恍然大悟之感:“原来这样。”
顾绮却被他们说糊涂了,回头看他们道:“这样是哪样?”
“不就是……”这两个年老差役都比较持重,不是那等爱八卦嘴碎的人,所以看着顾绮的神色就有了同情,“上官大小姐与太子……还有大人的事情?”
顾绮呆了两息,才记起还有这茬来,当下忍不住笑喷出来,摆手道:“不会是为了这种事情的,这些没影的胡诌,镇南侯府的人是不会信的。”
他们更在意的,只会是自己的身份,是她究竟是不是上官练,是她对蓬莱乡的调查到了哪一步。
本来年轻的那两个人也很有八卦的欲望,听见了顾绮这话反而生出了不好意思。
多么洒脱、多么磊落的人呀,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将别人的心都想坦诚了。
“大人……可真是光明磊落、光风霁月的人……”其中一人挠挠头,讪笑道,“果然都是那些人胡诌的。”
差役们纷纷点头。
顾绮哪里想到他们会错了意,不过就是笑一笑,探出半个身子见屈妈妈坐在了一个卖水的摊子上,撤回身子道:
“不说那些了,耽误你们吃点心了,先去吃些吧。”
……
顾绮这街从早巡到晚,待贺松寿来与他交班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妹妹今日可好?平安吗?”贺松寿一见了她,眼睛都笑成了殷勤的模样,问道。
“好得很,又被这么多人围着瞧了,竟有些不适应,”顾绮笑说,又道,“贺兄夜里巡视要当心,如今天渐冷了,可换了夹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