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霁今才知道谢茵私下残忍的勾当,本就不太好的心,如今更不好了。
他沉着脸,肩膀微微往下塌,似有千斤重负似的。
“你放心,我知道了,”他道,“只是你,总将别人的事放在心上。”
顾绮嘻嘻笑着,无力地靠在车窗之上,才发现车子拐上了中城,眼瞅着就要路过杜康坊的门口了。
今是万寿节,历来是不宵七的,只不过今儿那悍匪抢劫的传闻吓到了百姓,所以街面上看着,不如往年的闹。
杜康坊的大门紧闭着,安儿穿着洗得半旧的蓝衣,在门前来回踱步,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的侧摆了个摇椅,薛辰生就在摇椅上轻轻晃悠着,拿着个只一握的青瓷小茶壶,正同他说话:
“你若担心,往灵乩巷去看看不就好了?”
“这早晚,我如何进得去?况且我这冒冒失失去了,她回去了还好,若没回去,岂不是让她家里的人也不得安心?”
薛辰生嗤声道:“有什么可担心的?那位大人贴了毛比孙悟空还精,谁能伤得了她呢?那受伤的话,定然是胡诌,不能信。”
他的话只让安儿平静了一小会儿,复又继续担忧: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若真只是悍匪还好,若是那些人……”他看着他道,“谁知道他们究竟是谁呢?她为人纯善,指不定不防呢?”
薛辰生歪着脑袋想了想:“你是说今儿抓人的官差里,可能有他们的内应?”
“未可知。”安儿越想越担心。
薛辰生被他说得,终于也有些不太淡定了,犹豫道:“这时候了……或者明天一早,我们去瞧瞧。”
“也好。”
他们正嘀咕着,那边薛老板从灯火通明的向晚楼里出来,招呼道:
“四弟在外面喂什么蚊子?如何不请了安老板,来咱们这儿聚聚?”
薛辰生应了一声,从摇椅上坐起来,手下立刻抬了摇椅往向晚楼去。
谢霁驾车过来,看见他们的时候,原想着绕开,顾绮却忽然道:
“谢兄,咱们过去与他们说说话,再烦你帮个小忙,只是要极秘密才是。”
……
谢霁驾车过去时,顾绮行动已经困难,只靠在车窗上对外道:“安儿,薛四少爷,薛老板,巧呀。”
安儿初听她说话的时候,本还高兴,只是等借着灯火看清她的脸色,立刻心就不好了。
“大人,你这是伤在了何处?”
顾绮笑了笑,费力将肩膀侧了侧,才道:“被谢芊的弩箭打中了肩膀,疼得有些厉害而已。”
薛辰生在一旁听见了,皱起了眉头道:“你那速度,如何还能受伤?”
顾绮向他翻了个白眼:“我速度再快,也是凡胎,并不真是孙猴子的。”
薛辰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被她听见了,尬笑一声:
“大人吉人天相,瞧着脸色虽然不好,但口齿还是很伶俐的。”
顾绮笑说:“是呀,如今上虽然有些麻,可好歹舌头还好。”
她这话说得风淡云轻的,听在那二人耳中,却十分不好了。
“麻?难不成有毒?大人真的没事儿?”薛辰生扶住了车窗,在她的肩伤处请碰了一下,于灯光下看的时候,忽觉血的颜色有些不对。
一旁的薛老板凑了过来,一看是血,吓得脸色都白了,捧着心,庞大的躯微微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