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军士们已经封住了这条街,但抓十个刺客的动静绝不会小,若是离得稍微近些,还能闻见血腥之气。
屋顶上、大街上、都有杀手的尸身,有些倒霉人家的窗上、街边的摊子上还溅了血,但被波及的百姓都只缩在屋中或者街角瑟瑟发抖,什么都不敢多问。
就算匪徒都死了,但一些军士也受了重伤呢,其中还有黑鸦军呢。
夏朝百姓对黑鸦军的战力惯有传言,已至神乎其技的传奇程度,是以就算真信了“抓入室劫匪”这种话,亲眼得见这可怖的场面,也要觉得那“劫匪”未免太彪悍了点儿。
但毕竟大多数百姓都聚拢在最后一座彩山处,隔了一条街,或有听见声响的往这面瞧,就会有人笑容可掬地表示:“抓贼呢,没事儿,安心看抢彩吧。”
说话的人破衣烂衫的,还摇着大蒲扇,说完之后,还要神叨叨问一句:“算卦吗?十文钱。”
灵乩衙门的人。
无论多好奇的人,见了他们立刻捂着荷包,转身就去看抢彩了,倒让那些神婆神汉有些不快。
咱们是算命的,又不是偷儿,凭本事骗……赚钱,捂什么荷包嘛。
倒是袁大叔带着人安抚完了这边,就摇着扇子蹭到了顾绮身侧:“大人没事儿吧?方才瞧着好像不太对?”
顾绮脸色依旧苍白。
“没力气了,烦请大叔去瞧瞧可有百姓受伤或者有损失的?好报了朝廷,照样瞄赔。”说罢,她想了想又道,“若朝廷不赔,告诉我,我赔上就是。”
军士或官差伤了,朝廷自然有抚恤,可是大好的日子,这条街上的百姓算是遭了无妄之灾。
“呃……”袁大叔想不到顾绮还惦记这事儿,抓抓脖子上的痒处,环视一周道,“百姓是没有伤的,只有些财物损失,若不报就罢了,既然要报了,自然朝廷拿钱,也不值几个。”
他说着,转身正要往前去,忽然觉得事情不对,回头看了一眼:“顾大人真的没事?
顾绮摇摇头:“真没事儿。”
肯定有事儿,他见她不多说,便也不再问,只依着顾绮的话,去瞧那些百姓的财物损失。
以往他只要略微靠近些,顾大人就掩着鼻子嫌弃气味不好,今儿他都站在眼前,她却没半点儿反应。
啧啧,顾大人这身体,看来真是有大症候呢。
他想得倒是没错,顾绮此刻已经嗅觉失灵了,只略微恢复了一点听力。
大约是过于不舒服的感觉,令顾绮刚刚兴奋起来的心,忽觉有些不安,便抬头往天上看出。
谢霁身上带着血,去看了一眼受伤的人,吩咐人将刺客的尸身抬走好生检查、确认身份,又让人照料受伤的人,回头见顾绮还站在原地,仰头看着四周若有所思的,便挪步过来,问道:
“你在看什么?”
实则他的脸色,比顾绮的苍白不遑多让了。
这里的血腥味太过刺鼻,晕血的谢小三不过是强撑罢了。
顾绮皱着眉头,目光四处瞧着,不确定道:“不知道看什么,就是觉得事情不太对。”
在那边挨家挨户检查,以防再有漏网之鱼的贺松寿,刚刚走出近旁的一户人家,听见这话,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