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人被顾绮藏了怒气的喊声吓得一哆嗦,看似害怕,但在回头的瞬间,眼中流露出杀意。
转瞬即逝,杀意消弭无踪,只剩双贼眼滴流乱转,似是等着什么,口中道:
“你做什么?我们兄弟怕了,不领东西了,还不行吗?”
尾音都是恰当的缠斗。
顾绮淡淡一笑,虽是看着他们,注意力却在他们的手上,生怕他们暴起伤人:“瞧你二人读书人的打扮,不像衣食无继之辈,来领东西主人不说,我也不好说什么,但又为什么要捣乱?”
她如此坦dàng)问了出来,倒让那两人微顿,矮个子粗声粗气道:“你凭什么说我们来捣乱?向晚楼做这义棚不是赈济孤老贫弱吗?我们虽然是读书人,却不事生计,来领吃的不行吗?呵呵,向晚楼老板装得好侠义,却请了个你这么个官儿,在这儿拦我们,是什么道理?”
顾绮还……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领便好好领,挤什么?”顾绮也有些光火了,沉声道,“或者二位同我回都察院说话,可好?”
“你哪只眼睛瞧见我们挤了?别混赖人,哦,我知道了,大人这般,是因为我们刚才消遣了你,特意寻我们的晦气吗?!”高个儿和有理了一般,高声叫嚷。
顾绮气笑了,正要说话,却听见附近的二楼之上,也不知道谁家女儿发出了大声的嘲笑,怒道:
“什么好东西,也配顾大人特意寻你们的晦气?”这边话音刚落,另一边,立刻又有女子高声回应。
“他们看那模样就是晦气,还用特意寻?”
声音是两个方向传来的,竟是隔窗对应,仿佛对山歌似的。
又有声音道:“这年头,倒是什么人都敢打扮得似读书人了,真是平白让我们读书人没脸。”
这次的声音,是个有些傲气的男子之声。
“这义棚是向晚楼掌柜的特意支出来,只为赈济贫苦,为母祈福的,年年虽也有些街痞之流冒领,那掌柜和气生财,不愿意多生是非。倒纵了这些小人越来越猖狂,打扮得人模狗样,行事好生腌臜。如是可知,对待宵小之辈,头一遭便该打回去,看他们还敢生事吗?”
依旧是个男子相和,侃侃而谈,长篇大论的,说的话虽然硬气,语气和背书似的毫无感,平铺直叙,能把人说睡了。
“店家,刚才我恍惚还听见有人说古?就是他俩吗?好生吵的。”又不知道哪家的姑娘,年纪不大的声音,带着气。
“小姐说笑了,这么两个人哪里配说古呢?说胡罢了。”店家的声音是个妇人,笑着回话。
棋社那边观棋的人,也有抱着臂不看棋了,只看着那两个人:“青天白的,如此大声嚷嚷,不修边幅,着实有辱斯文。”
“动辄前朝如何,若真是前朝,读书人此等无耻行径,是坠了读书人的颜面,早就被押了送去学里,先打一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