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知道赏荷会的,但就因为满京城的贵女都在,也没人敢在谢芊的宴会上搅局,所以从没出过事情。
所以她怎么也想不通到时候众目睽睽之下,这场针对顾绮的鸿门宴,打算是个什么计划?
但不管什么计划,顾绮这趟都是非去不可了。
顾绮轻轻捏了下平七叶的手,这才松开她,抬手去接请柬,口中说道:“看来郡主还真是不计前嫌,诚心邀下官,那下官必须得接着了。”
可是这次,却轮到谢芊不肯松手了。
“郡主?”
“怎么?”谢芊这才幽幽开口道,“顾大人就打算这么接太后旨意的?”
顾绮接请柬的手僵在了那儿,一双自带笑意的眼睛,目光逐渐锐利起来。
谢芊目光轻闪,冰山似的面容之下,藏着刻毒和属于上位者特有的恨厉。
她依旧不松手,也笃定顾绮会服输。
上次向晚楼,为了救个素不相识的袁子兰,她敢将自己推下楼去。
那今天,她的身后站着那么多的人,就不会敢在太后口谕之下,羽林卫军士面前,把自己再扔一次。
孤高,傲骨,侠气,这类的人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往往不肯让别人因自己受过。
心有牵挂的人,最好拿捏,在谢芊看来,这才叫皎皎者易污。
所以她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折了顾绮的膝盖。
“是呀,我本是诚心邀你,所以你若方才就接了,不就没这么一出吗?如今非逼着我搬出太后的旨意了,岂能如此善了?”
顾绮依旧不说话,只是神色越发黯淡,捏着信笺的手,止不住微微发起抖来。
穿越而来不短的时间里,她遇见过很多危险的事、危险的人,却是第一次感觉到无计可施。
谢芊欣赏着顾绮的神色:“怎么?顾大人打算违抗太后懿旨吗?”
平七叶和她相处得久,深知她这人举止尤其疏狂,对尊卑之事有着奇怪的坚持,纵然她从不说,平七叶也知道,她不肯为谁而屈膝。
可是世事,哪里能尽遂人意呢?
想着,她上前两步,跪伏在地道:“太后懿旨,自然是大人的荣光,大人只是欢喜罢了,并非忘了朝廷法度。”
说着,她不抬身,只在旁边,轻轻拉了一下顾绮的袍角。
贺松寿看平七叶的动作,虽然理解不了顾绮心中所想,但也立刻跪地,小声提醒道:“顾大人。”
酒坊中的三个平民见状,也都跪下了。
谢芊悠哉地看着顾绮,看着她的膝盖在自己面前,渐渐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