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一死一生,不当在此世之人,活着就是万幸,哪里强求那许多?
遑论自己还有极好的金手指了。
只是看着平七叶这般样子,顾绮心中感动,便笑着安慰道:“不值什么,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而且这大热天的,凉快。”
“这叫什么话?”平七叶瞪了她一眼,“我怕你年寿不永,而且到底是女儿家,今后结婚生子的,你这身子……”
她还没说完,顾绮就一把拖着她的胳膊往前走,打断了她的话:
“我的身子我知道的,至多不结婚生子就是了”
“胡说,难道孤寡一辈子?”
“有什么不可以?好了,今儿看竞渡,不看病。”
“你——”
平七叶还要再说,顾绮已经指着不远处御河两岸连片彩顶的棚子,笑问:“平姐姐,那是什么?”
平七叶无奈,知道她不爱想那些事情,便只好暂且丢开,只发誓一定要治好她,口中则笑说:
“那是达官显贵人家的彩棚,看上面的徽记便知道是谁家了。这一趟都不是咱们能待的地方,再往前去吧,那边还有彩棚,是各个队伍给自家支持者搭建的。说起来,这些显贵家的彩棚,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也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各家彩棚都是两岸均搭建,左岸是小姐们的,右岸是少爷们的。
年轻男女,隔河朦朦胧胧地相望,竟比同处一屋檐下,还让人神思无限。
据说每年竞渡日之后,都能成几家秦晋之好,害几家儿郎丫头相思。
听平七叶说完,连芝麻都觉得有趣了,边走边往彩棚里瞧,寻思着能不能看看那些小姐们,都在瞧哪位儿郎。
张桐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忽然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芝麻吓了一跳,回手笑打她,小夫妻两个闹在了一处,顾绮一边笑,一边提醒他们:“小心马车。”
最闲适如此。
在彩棚、人群之间,有串着卖小食、小玩意儿的小货郎;而各种赌输赢的盘口,也在秘密地进行着。
最热闹如斯。
只是他们几个人正开心时,谁都没在意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一队马车。
车角的灯笼上,是篆书写成的“琳琅”二字。
因为越往御河边走,人又渐渐多了起来,所以马车的速度并不很快。
车帘是纱制的,透气又能看见外面的热闹。
前车里的是丫鬟们,而后车内则坐了三个女子,服侍茶点的丫鬟之外另有两个贵女,一个是穿着锦绣牡丹裙的新河县主谢茵,而另一个女子的年纪,则比新河略大一些。
她着一身掐腰收袖口松花色衣裙,手中把玩着一根鞭子,看着不像是要去观看竞渡,倒像是去骑马打仗的。
琳琅郡主,谢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