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赃谋逆而除掉支持昭明帝的晋王,看似打击昭明帝,实际上却给了昭明帝削减宗室势力的借口。
所借的,不过是昭明帝与宗室的矛盾。
这是一把杀人的刀,而将昭明帝用作刀斧的人,不但要看着宗室去死,也想要除掉晏怀。
但当昭明帝察觉到中计的时候,已经迟了。
所以,晏怀不得不死,晋王的冤情只能长埋地下。
“蓬莱乡的主人呀。”顾绮支着下巴,以食指在桌上画圈圈,感慨了一句。
因为晏怀去过嘉兴府,见过安儿的母亲,很可能知道了那些人的事情。
“所以,这才是谢兄与陛下的矛盾所在吧,过于方正,反在此时,显得不合帝王之时宜了。”
谢霁所不能接受的,是晋王与淑太妃冤死,是晏怀枉死,但是昭明帝却用他们的死,达到了削减宗室的目的。
昭明帝不是不清楚此事背后还有股力量,但他有他的权衡。
宗室与外戚之弊的威胁,显然在这股藏匿于无形的力量之上。
对于尚未抓住行迹蓬莱乡,他自然要查,但耗时必然很久。
而宗室与外戚就在眼前,行事作风只让昭明帝觉得,朕的卧榻之侧,岂容尔等跟着酣睡。
所谓帝王心术。
张桐不明白她这话,没有说话。
而顾绮,也想通了明明此时与林昭无关,为什么他却一脚踏了进去。
林昭是普通戍卫军户人家,科举正途高中探花郎,对先镇南侯、晏怀这等同为普通出身,靠着自身本事做至极点的人,怀有亲近之情。
所以当他发现他们的死有蹊跷的时候,便想要查下去,即便危险重重,也在所不惜。
这执念,是林昭愿意抛出命的原因,也是他的死因。
她揉了揉不舒服的胸口,忽然开口道:“桐哥儿呀,背这么长的东西,不容易吧?”
张桐见他出神,本要给自己倒茶的,听她这话不由手一抖,将茶水倒在了地上。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顾绮眯缝着眼睛看他:“别和我装,我可不信这番话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不会是谢兄让你背下来和我说的吧?他不是这么蝎蝎螫螫的人呀。”
张桐忙道:“不是不是,三公子才不会呢……这些是我们掌柜的让陆先生教我的。”
“陆先生?”
“嗯,四通票号的一个账房先生,是个秀才,可惜腿摔坏了不能进身了,张掌柜就请了他来铺子里,教我东西。说起来还是你在下蔡县教训那些人之后,张掌柜让陆先生把这些事情教给我的,背不下来还要打手心了。”张桐笑得喜悦,“不过我现在才知道,掌柜的为什么让我背这些,他是早就做了让我跟着姑娘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