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绮看着他,笑容渐渐敛起,并未说话。
疤面男再次发出了难听的笑声,眼神放肆且暧昧不明地打量在顾绮的身上,笑道:“毕竟在下于大人的身上,闻到了些女人的味儿呢。”
“什么?!”这一声是郑三发出来的,尖利而突然。
顾绮再次看向郑三,却发现他的额头上满是汗水,没有半点儿之前灵魂态时所见,那般“冷静”、“自持”、“高深莫测”。
平七叶也觉得他今天的样子古怪,只好按住他,嗔道:“郑爷还是冷静点儿吧,施针呢。”
郑三却半点儿没有冷静,只是看着顾绮,嘴里念叨着:“怎么,怎么会这样……”
顾绮的目光自他身上收回,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傲气模样,心中却闪过了猜测。
恰此时,疤面男警告地瞪了郑三一眼。
郑三猛地噤声,人像是忽然泄了生气似的,瘫在床上只会发抖了。
疤面男全然不为所动,只沉声问道:“这位女大人的主家,究竟是谁?”
顾绮从不意外这等滚刀肉一样的老江湖,一眼就能分出个男女。
这也是她自进门起,就释放天性般的举动。
越这样,意味着她身后越有依仗,如眼前这种老江湖,反而更易被骗过去。
是以,她更为轻松地长长地舒展了一下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椅子里,开口道:
“兄台的话说得,好生没有水准。在海盐县,不管男女,眼下我就是林昭,你们若连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那咱们便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这句话中可值得玩味的地方,便多了。
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忽然抬手指向李青玉。
“李青玉,北境玄铁部叛将,被逐出玄铁军后再无音讯,”他说着,又指向了平七叶,“平太医之女平七叶,因为平太医牵涉晋王逆案之中,所以没入教坊司,却有一手好医术,更有薛家幼子薛辰生的爱慕。”
“女大人,只这两人和那不着四六的薛辰生,你主家的所求,只怕就不小,却用你这小丫头片子在前,果真有趣。”
哦,叛将呀。
李青玉握着剑的手紧了紧,脸色阴沉。
顾绮支着下巴看了李青玉一眼,毫无惊讶之色。
反正看起来太子手下的人来历,多数比薛辰生还不着四六,有个把迷途羔羊,正常。
只她还是皱起了眉头,不满道:
“兄台是在瞧不起我吗?可是我这小丫头片子,都把你逼到现身了呀,可见有些事情,不在男女,而在……”
她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这儿。有脑子的,就算所图是盖个天大的坟,依旧能得偿所愿;没脑子,就算想养两只鸽子,都养不成。”
男人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等比喻,登时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更难听了。
笑过之后,他坐在了顾绮身侧的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女大人果然有趣,只是不知道,你背后的人所图究竟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