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绮立刻以袖子遮住脸,对木头一样站在后面的安儿和张桐道:“看着做什么?不嫌弃丢人啊?还不快收拾了。”
说着,也不露脸,只道:“诸位请自便,自便,张桐,好生送客人走吧。”
郑娘子此时方做出后知后觉的模样,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忙不对顾绮施礼道:“大人莫怪,是小妇人说错话了,才惹了太太不快呢。”
不等顾绮开口,平七叶却先笑了,悠悠地说了一句:“郑娘子说得,也不算是错话。”
后半句,刻意对着周庆娘的屋子,高了高声。
顾绮当下不说话,落荒而逃似的,奔去书房方向了。
平七叶这才舒心的样子,对郑娘子笑得极是亲切,过来挽着她的手道:
“郑娘子既然是来寻我的,便到我房里坐坐吧。”
“这,那就叨扰姑娘了。”
……
一溜烟儿跑进书房的顾绮,刚一进门,就看见李青玉和周笙二人,双双板着张脸,和面瘫了一样。
肩膀却在颤抖。
抱着枕头、被子之类东西的芝麻和安儿,跟在后面进来。
几个人站在书房里,大眼互瞪。
最后,还是芝麻先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李青玉和周笙也笑了,连安儿,嘴角都扬了起来,难得揶揄了一句:
“大人这齐人之福,不易呀。”
顾绮立刻装凶瞪他们,眼睛却笑得弯弯的,指着门道:“坏丫头,关门再笑呀。”
周笙忙抬步往外走,笑得甚至打起了嗝:
“我好歹是亲哥哥,得去安抚一下,大人先与李兄说着。”
“大舅哥慢走,可好好帮我安慰一下娘子。”顾绮故意高声道。
芝麻在后面笑得更是花枝乱颤,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大人可是受天大的委屈了。”
“我这不算什么,周姐姐虽然爽利,却是最讲理的人,如今演个泼妇,才难呢,”顾绮毫无形象地坐在屋中的南官帽椅上,还轻轻地前后晃着,“这郑家人哪天来的?”
“你们去平湖的那天就来了,不该是为梁县丞。”芝麻虽然纯真,但也自有一番闻弦音知雅意的聪明。
顾绮敛住了笑,胡乱翻看着书桌上这几日驿站送来的无关紧要的公文,支着下巴疑惑道:“那还真是冲着平姑娘来的?见过郑三爷吗?”
就算是为平七叶身上的秘密,但他们都来这儿月余了,也没见郑家跳出来。
为什么偏偏是此时?
李青玉立刻答道:
“没有,郑三如今就住在米家城南的别院里,还带了许多家丁,其中不乏高手,关门闭户的只说养病。不过……大人还得那个唱曲儿的雁行吗?”
“他?记得,怎么了?”顾绮怪道。
“郑三爷来了咱们县的那天,卑职去探查的时候,不小心撞倒了他,他却和我说了几样郑三的事情。”
顾绮立刻坐正了身子。
就听李青玉继续道:“他说郑三爷的确自幼身子不好,这几年病体越发沉重,所以近几年他出门的次数有限,不过四五次,目的地却都是海盐县。”
“还有雁行说,当初漕粮出事后,翁县令买过粮食的店,若是查起会发现,几乎都是米家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