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绮并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站在原地,静听那人确往淮水去了,才快走几步,跟着文正到了处僻静的巷子,问道:
“文校官从哪儿来?”
“花船上,探到了点儿消息。”文正说着,将一片薄薄的纸自怀中取出,“一个红姑娘誊写的,要看吗?”
顾绮摇摇头,如今事情顺利,她自然不需要知道更多的关节,免得将来生出麻烦。
尤其是抛尸人出现之后。
文正将那张纸收了起来,看向她的神色很是古怪,低声道:“刚才那人,你认识?”
顾绮扬起了眉毛:“校官为什么这么问?认识?”
文正的薄唇抿成一条线,不答。
“他在那间仓库里出现过,和金家似有交情,今天怕是来探我的底吧。”
文正因她这话,表情变得不可思议的纠结。
“你在哪儿见过他?”
“仓库。”
文正脸上的血色肉眼可见的褪去,苍白得让他清冷的气质更突出,也不说话,转身便要走。
顾绮立刻抬手扯住他的袖子:“还请文校官如实告诉,他到底是什么人?”
文正迅速挣脱开她的手,冷声道:“姑娘管的事情,已经足够多了,便是真的林昭,也扛不起这么多秘密。”
他说罢,从腰间解下弯刀匕首递给了顾绮:“还是保住自己的命罢,天大地大,干点儿什么不好呢?”
顾绮没有接匕首,而是极认真道:“文大人总要同我说了实话,我才能自保。”
文正弯腰将匕首放在她脚边,要走时,却听见顾绮在身后道:
“鸯大人让你来此帮我,校官却这般替我做主,没趣了吧?算了,我自己去找他。”
文正听她提起了鸯儿,终于停步回头。
顾绮站在那儿,如常平静,毫无慌张之意,就连眼中的神采都与往常一样。
他知道她不是随口说说的。
好半天,他才反问道:“可若那人背后,涉及鸯令长呢?”
顾绮不由一呆。
文正抬了下唇角,没有笑意。
“所以你瞧,不是所有的秘密,都是好的。”他的声音平淡中,带着难言的郁郁。
同袍之情,青梅之思,长大了,心也大了。
若真相如他所料,那个曾经咬破了唇都不肯哭的小丫头,又该如何呢?
文正的心一瞬的柔软之后,又是说不清的冷硬,顾绮却在此时,缓缓开口了:
“不可能,这人不会和她有关。”
文正的思绪被她打断,甚是意外地打量着她,反问:“你认识她很久了?”
“六凉县认识的。”
“那你如此信她?”
“眼见之实,为什么不信?”顾绮觉得他问得古怪。
文正看着顾绮的神色,忽觉得这话以前好像听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