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念头一起,张掌柜搜肠刮肚地从高门大户的纨绔,想到黑鸦军羽林卫的军士,甚至连东厂都想了一圈,却毫无头绪。
奇怪。
他不觉感慨自己的记忆力出了毛病,脸上的笑容更诚恳了:
“不知客人姓甚名谁?从哪儿来的?找张某所为事情?”
顾绮笑眯眯地站正,回礼道:“张掌柜发财,这儿人来人往的,不好说话。”
张掌柜越发恭敬:“既然如此,那请公子上楼一叙吧。”
说罢,又对小伙计道:“去奉茶来。”
小伙计暗中松了一口气,忙应着声往后厨跑了,内心只觉自己的月钱,大概能保住了吧?
张掌柜哪里知道小伙计琢磨自己月钱的心思?只亲自在前面引路,带着顾绮到楼上厢房去,待二人互相让座之后,他才笑道:
“到了此处,客人再有什么,便不该藏着了吧?”
顾绮郑重地将玉佩掏了出来,递过去问道:“掌柜的可认识这块玉佩的主人?”
说这话的时候,她反而不太确定了。
实在因为活了两世,这种拿玉佩当信物的事,她第一次经历,所以总觉得……怪怪的。
岂料张掌柜一见玉佩,顿时眼睛都直了,真成了个肉球一般,突得从凳子上弹了起来。
顾绮一错愕,差点儿手抖把玉佩扔地上。
连门外端茶进来的小伙计,都被自家掌柜的反应吓到了,手中端着的茶泼洒了些在地上。
“不知是大人来此,小的有失远迎,万望赎罪,赎罪!”张掌柜早就顾不得了,说着话就往地上跪。
顾绮他又卑微又热情的样子惊到了,忙起身避开,摆着手道:
“别别别,不至于的,我可不是什么大人,你别跪我,你别吓我!”
从小的教育刻在骨子里,自家过年讨压岁钱的时候,都不带下跪的。
就算穿越而来,顾义士依旧自认新时代美少女,坚决要和封建陋习划清界限。
张掌柜虽然因着顾绮的话而站稳了,但态度上不敢有丝毫怠慢,只弯着满是肉的腰,让小伙计快奉茶。
小伙计忙斟茶一杯,递在顾绮手上,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他的月钱真的保住了,终于攒够给芝麻买手镯的钱了。
芝麻就是那个小丫头,名字是张掌柜起的——他惯用丫鬟的名字,统统都是吃的。
见顾绮接了茶,张掌柜再满脸堆笑,开口问道:“大人此次驾临所为何事,还请吩咐。”
顾绮抿了口茶,眼神依旧警惕地看着他,生怕他何时腿再一软,只笑道:
“我真的不是大人,我这次来就是想要一份特赦官妓的文书,还有一个叫平远志的罪奴,说是在京城罪奴所中,生死我也不知道。你们能帮我,是不是?”
姓……平?
张掌柜圆脸上的浓眉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不过被顾绮看得分明。
看来这位张掌柜,知道平家的事情呢。
她想着,浅浅一笑,握着玉佩道:“这事情,难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