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刺激的镇南侯夫人当天流产,没过半月就撒手人寰,只留下了一个四岁长女,千尊万贵地长大,是皇家未过门的太子妃。
至于镇南侯的爵位,昭明帝隆恩,由其弟承袭,只要他好生对待先兄独女。
虽然那位镇南侯的结局是天不假年,但他带给南疆的繁华太平景却延续至今,尤其是南疆界上的几个县城经过这几年的发展,早已经是商业重镇了,百姓亦多富裕。
顾绮能听出来,张霁提起镇南侯的时候,语气很是钦佩。
因为父母的原因,她对于守土卫国的人,也抱着极大的敬意。
而且张霁的话,也证实了她之前的猜测,如今还真的算得上是太平世界了。
顾绮心满意足地抿着唇笑了。目前身世未知、流离失所、三餐不继已经很让人惴惴不安了,若是再来个乱世……
她并没有称雄称霸的打算,还是放过只想安静地当个宅女的她吧。
二人一人坐在车上说,一人推着车听,沿着大路走了一段。
偶然会遇见结伴的人群,看见他们两个长得都不错的人如今却是狼狈形状,总要多看两眼,但当顾绮想要过去问话的时候,那些人却都都躲开了,只有一个抱着小孩儿、提着篮筐赶路的妇人,好心指了六凉县的方向。
顾绮道了谢,没有因为路人的警惕而生气,只是又有些发愁,毕竟她和张霁如今的样子,想进城是不是困难些呀?还有听说古代外出需要路引的,和她那里的身份证一样,如果没有是犯法的。
她的这心情随着六凉县越近而越沉,张霁倒是老神在在,捡世间有趣的故事说给顾绮听。
又走了一段路,身后传来了马蹄声,一支商队不急不缓地路过,押车的几个彪形大汉个个虎视眈眈的。
“店家,”侧坐在平板车上的张霁比顾绮先注意到了商队,面上一喜,示意顾绮停在路旁,对着商队开口道,“请问是程记商号吗?”
走在最前的黄脸镖师顿时警觉,提着碗口大的拳头道:“少爷有事?”
张霁忙谦和拱手,笑道:“不瞒店家,我和弟弟出来野游,却不慎摔了一跤,衣服鞋子都坏了,不知贵号可有现成衣衫靴帽?我们买两套。”
几个镖师互相看了一眼,黄脸镖师粗声粗气道:“二位少爷先等着。”
说罢,回身走到商队中一辆香樟木马车前,低声道:“主家,有客人要买两套衣衫鞋帽。”
只听车里有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咳了声:“鸯儿做主便是。”
就听一个清丽的女声隔着纱帘笑说:
“看起来是落了难的?便是送两套也没什么,只不过,”女子说着,声音略高了高,“不过我们程记多卖料子,成衣都是做给力巴、脚夫的,不太讲究,少爷可别嫌弃。”
张霁态度更加谦恭:“店家解困,岂敢嫌弃。”
“那就好,”车内的鸯儿笑得开怀,“玉哥儿,你开了箱子,照着二位客人的身量大小,拣出些让他们挑去。”
车旁一个骑马的年轻人听见,立刻应了声是,真个让人开了箱子,对顾绮和张霁恭敬道:“二位少爷这边看吧,。”
张霁虽然是个温和人,但一见箱子里的衣服就皱了下眉头;而顾绮前世在博物馆见识过古代工匠的高超水平,穿越后还得了件做工不错的绸缎衣服,所以一看这箱子衣服,便理解了他的表情。
鞋子竟然还有草编的。
是够粗糙了,果然博物馆的衣服都是贵族穿的。
不过再嫌弃,二人还是挑了两套,只是还没等顾绮掏钱袋呢,张霁先将那个元宝递给了玉哥儿。
玉哥儿急忙关了箱子,摆手道:“主家既然说了送,那便是送的,二位少爷穿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