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是按捺著，想著明天还能见，也不用急在今天。可洗完澡试了一下明天要出席阿江婚礼的衣服，就想起秦璐跟团来部队，对他这身衣服爱得合不拢腿的样子。

确实是想得厉害，想到脑子里还在怕打扰她休息，身体就已经到她宿舍门口了。

秦璐嘿嘿笑了两声：“那今天下午我见到你的时候怎么不说？”

当时里三层外三层全是来接新娘子的，还都是自己手底下的年轻小伙子，齐斯哪里好意思开这个口。

他牵著秦璐自然地往自己宿舍走：“刚才你和韩泱在聊什么？”

听起来好像挺开心的，隔著门都能听见两个姑娘的笑声。

秦璐本来想说是秘密的，不过转念一想拿来逗逗齐斯也未尝不可：“韩泱刚才问我和你第一次上床的事情。”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齐斯的脚步就微顿了一下，秦璐赶紧接上自己的问题：“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

当时齐斯也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女孩子。

就像是把男女关系当成了解闷的游戏，明明白天在学校里是老师最欣赏的好学生，到了晚上又仿佛变了个人，穿梭在各个酒吧夜场，寻找目标的标准只有一个，合眼缘。

她根本不管对方到底是谁，是危险还是安全，只要合眼缘，就会主动与之亲近，但每段关系最短只有一夜的昙花一现，最长也不会超过三天。

这种关系秦璐甚至不称其为恋爱，只叫作一夜情。

那天他和那个毒贩过了几招，他就狗急跳墙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其实看见那匕首寒光一闪的时候，齐斯还真是松了口气。

肉搏他还没怕过谁，可谁让这里是个持枪合法化的地区，这种随身携带毒品的小毒贩今天只是带了一把匕首而不是手枪，已经是一种幸运了。

进门前，齐斯还站在门口想了想，用外套卷住了自己的手掌，防止血滴进屋子里。结果一推门，就看见秦璐手里提著医药箱站在沙发旁。

两个人之间谁也没有说话，齐斯走过去坐在沙发上，自觉地摊开手让秦璐处理，秦璐看见血手抖得不行，却还是咬著嘴唇给齐斯的伤口消了毒，然后再里三层外三层地包上了绷带。

包好绷带后秦璐把剩下的纱布丢回医药箱，就直接转身回了房间。

深夜，齐斯又听见了隔壁房间的哭声

齐斯知道她每次自己一个人睡就会做噩梦，醒来之后就自己窝在黑暗的房间里哭，还会把啜泣的声音压到最低，不想被他发现。

因为她不想他发现，所以齐斯也就一直装作不知道。

其实齐斯还知道，她不是真的放荡，只是想有个人陪在身边，不想午夜梦回的时候只能面对漆黑的房间而已。

秦璐坐在床上拿被子蒙著头无声地抽噎著，直到床沿微微凹陷，才被吓了一跳，掀开被子一看，就对上了齐斯的目光。

秦璐一张小脸上尽是泪痕，一双眼睛都哭红了，似乎是依旧沉在噩梦中缓不过来，看向齐斯的时候眼神不复白天时的灵动自然，带著一点迟缓的味道，眼瞳上还蒙著一层泪，一眨眼那盛不下的泪珠子就又掉了出来。

“对不起……”秦璐把目光又缓缓地从齐斯脸上移开，“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也不该和那个人去喝酒，如果我不去你就不会受伤了……”

“你的血流了一路，一定很疼吧，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平日里清冷的声音在哭泣的时候多了一股软黏，齐斯看著坐在床上低著头哭个不停的秦璐，莫名觉得像是看见了一只呜咽著的小狗。

也许就在那一刻吧，齐斯这辈子对秦璐都再也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