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话一字犹如一刀,他每说一句,她就要狠狠的发抖。他的嗓音华丽而且冰凉,比任何时候都更残忍。
“皇上……”
“若有难处,你尽管提。”他淡淡的捏着手里的茶盏,神se极为平静,“现在不提,日后若再想说,朕也不会听。”
她当然想要说给他听!她想要跑过去狠狠的抱住他,告诉他,她真的没有办法!……虽然被泪水迷蒙了眼睛,可是她能够清晰的看到,有某种莫名的鸿沟在两人之间轻轻刻画。
他就在眼前,她想要不顾一切的扑过去挽救,去温暖,去撕裂两人之间越来越清楚的冷漠。她想要大喊大叫,想要打碎一切阻隔在他们中间的障碍……她呼吸急促,面额c红,手指紧缩,她在激烈的冲动中颤抖,可事实上,她却只是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安静看着冷淡在悄然蔓延。
“……你好得很。”沉络不疾不徐,浅浅冷笑。指头沾了金雀枝馥郁的味道,送进唇里缓缓咬着。指腹一阵疼痛,咬的泛出血丝来。
曾婕妤眼p子一揭,心里暗暗高兴,还带了一分二分的幸灾乐祸。今儿个日子挑的好,居然被她碰到皇帝和宸妃在起争执!自古以来,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后宫,皇帝都最恨人拉帮结派,而宸妃却偏偏犯了这个忌讳!江采衣先是举荐江采茗,接着又带着她来请安……任谁都会认为,宸妃是在扩大势力,企图独霸北周后宫!而独霸后宫的妃子,距离g涉朝政也就不远了!
如此,她就来添一把火吧!
曾婕妤死死控制住嘴角渐次扩大的笑意,头顶一p小小的青白se火焰燃烧,在一p死寂的沉默中娇声婉转,“臣妾给陛下请安。今日宸妃娘娘见臣妾身上不好,特地领着臣妾来见见皇上!娘娘慈怀贤仁,臣妾铭感五内。日后,臣妾一定万死不辞,报答宸妃娘娘的恩典!”
江采衣唇齿发寒,扭转颈子望着曾婕妤。她病的那样重,却那样娇媚,弱不胜衣,心机无限。弱弱的烛光照在她一身绣着芦荻的蜜合se深衣上,纬线发青,经线发紫,花纹从里面婉转着透出来,说不尽的悱恻缠绵,惹人怜ai。
沉络并未回应曾婕妤的话,曾婕妤有些讪讪,打眼望去,皇帝的目光落在宸妃的颈子上,十分寻味。
“都出去,”皇帝缓缓从大椅上站起来,“宸妃,你过来。”
话虽这么说,江采衣却没有动,而是皇帝起身向她走来。江采衣仰高了脖子,看他修长的身形走得越来越近,直到他的y影罩满了她。皇帝象揥篦发,cha在墨玉般的长发间,外披轻盈的绉纱细葛衫,中单展衣洁白如瑳,贴着地拖着长长的衣袂,目光清寒如同瑟瑟秋水。
他低着头,两根冰凉的指头捏着她的下巴,很轻柔,很平静。
洁白修长的指腹缓缓滑下她冰凉的脖颈,轻柔抚起层层战栗,他的指尖伸入她后颈的单衣内侧,解开颈后死扣着的红绳绳结,从她怀中chou出一个柔软而温暖的东西。
“……皇上!”江采衣终于知道自己心底始终蛰伏的巨大恐惧来自于哪里,这是一种道不明的直觉,没有缘由的,突然心就被恐惧噬空,然后夹杂而来的是无法平息的慌乱。
绣囊!那里面装的,是蒹葭的银发,是她曾经所有的ai和向往啊!
绣囊很轻薄,轻而易举一撕就开。扔掉外p,留在皇帝掌心的,是一缕妥帖护着的,绸缎一样银se的秀发。